我被甩到了天际,身体好像还在,心却找不到了,完全空了的感觉。我身边的梅子浚对我大声道:“可乔,喊出来!”说完在我耳边大声地喊着。
“啊!”我也跟着一起喊着,这才仿佛有一股气流,从下而上把我贯通,我的心终于恢复到了该有的位置。原来,喊叫不见得是害怕,而是让身体舒服的一种方式。于是,我放心地大声喊叫着,嘶吼着,随着身体的摇荡,我的心也跟着忽而上天,忽而入地。这种感觉,和与陆曾翰谈恋爱的感觉,何曾相似。
从太阳神车上下来,我靠着树吐了半晌,梅子浚端着水在我身边拍着我的背:“怎么样?”
我缓了半晌,擦擦嘴对梅子浚笑道:“没事,我们再去一个。”我从不知道,让身体和心脏分离的感觉,会这么舒爽,那一刻,可以忘却所有的不快。
“好。有胆识。”梅子浚带着我又走了走,到了一片人造的“丛林”之中,一个惊险刺激的过山车前排着大队,“丛林飞车,怎么样?”梅子浚问我。
“没问题。”我二话不说,钻进了排着的长队里。丛林飞车是像小火车一样的过山车,每排座位可以坐两个人。我和梅子浚坐在一排。不多时,车缓缓向上爬着,很快到了最顶点,然后没有任何征兆,我的身心再次分离,像飞一样向下冲去。周围再次是惊叫一片,这次我没有吭声。梅子浚的手揽上了我的肩,大声喊道:“可乔!叫啊!”
他也许是真的能体验到这种刺激带来的快感吧?我却再吼不出来,头晕的厉害,我把头靠上了梅子浚的肩,梅子浚的身体僵了一下。陆曾翰,每次你看到我和梅子浚在一起,都会蹦出来的,为什么这次不会呢?为什么?
飞了两次,过山车到站了,梅子浚揽着我的肩的手顿了一下,拿了下去,我的头一直靠着他的肩,此刻也回过了神,冲他抱歉地笑笑,我下了车。再次吐得天翻地覆,却没什么东西可吐了,只剩酸水。
我拽着梅子浚:“走,我们再去下一个。”
梅子浚扯住了我:“好了,可乔,别玩了,歇会吧。”
我茫然地看着他:“是你带我来的。”
梅子浚轻轻摇摇头:“我带你来是减压,不是看你赌命。走吧,出去吧。”说完揽着我的肩,把我擒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一向爽朗的梅子浚反常地沉默,我看着窗外出神。到了小区外面,我下了车,梅子浚也跟了下来,我和他对面而立,他的眸子里有种很复杂的神情,有丝心疼,有丝忧伤,看了我良久,拍拍我的肩笑道:“回去吧,做个好梦,把那些烦恼都甩掉。”说完不等我说话,便回到车上,像逃也似的离开。
我看了看四周,陆曾翰依旧没有出现。那个看到我和梅子浚在一起就如幽灵般出现的陆曾翰呢?忽然间,我觉得我等不了一个月了。就在今天,我迫切地想看到他,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挥手打了一辆车,向北路街28号疾驰而去。很快到了目的地,我问门口的保安陆曾翰是不是住这里,他们不回答,我问他们陆曾翰回来了没有,他们仍然不肯透露。没有办法,我只好在小区门口的景观假山边的石头围栏上坐着。
南城的夜,已经有点凉了。我坐了很久,车来车往,却没有我想要看到的。车渐渐少了,后半夜的南城,风吹得我有些瑟缩,我抱着肩,有点后悔来的时候太着急,应该带件外披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三个小时,还是五个小时,保安有些看不下去了,有一个过来和我说道:“陆先生不是每天都回来,你这么等下去,不一定能等得到。”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固执地等着,我是为了等他?还是为了在煎熬里磨掉自己的热情?
天渐渐亮了,陆续有人出来遛狗,我站起来活动了活动僵直的身体,继续坐了下去。直到天完全大亮,我终于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缓缓开进了我的视线。
我站起来,车在小区的入口处停了下来,我走上前,挡在了车头前面,倔强地看着车里,驾驶位是一脸倦容的陆曾翰,副驾驶是十个亿的夏梦慈。
陆曾翰眉头紧锁地看着我,终于还是走了下来,对夏梦慈说了一句:“你先进去,我稍后。”
夏梦慈也从副驾走出来,细细打量了我一眼,唇际露出一个不可言说的笑,背着包款款走进了小区。看来她有钥匙。
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看着陆曾翰勾唇苦笑:“你是打算躲我一辈子,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