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海绿的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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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雨琪知道自己应该打起精神来，这点挫折不算什么，可是只要想到一切的根源都在江乐梵身上，她就觉得好像脖子上被打了个死结一样喘不过气来。

    陶艾欣看着身旁无精打采的苏雨琪，想要安慰两句。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苏雨琪就重新振作起来开口道：“走！我们去发传单！我就不相信没有江乐梵，街舞社就建不起来！不就是区区五个人嘛！哼！”“哦好！”陶艾欣跟着雄赳赳气昂昂的苏雨琪，往学生流量多的学生餐厅走去了。

    苏雨琪和陶艾欣分别站在餐厅门口的两侧，拿着厚厚一叠宣传单向来往的学生发放。大部分学生有礼貌地接受了，并饶有兴趣地认真研读，也有对街舞不感兴趣的学生假装没看到飞快闪过。但从头到尾，没有一位学生驻足停留和苏雨琪她们攀谈，表达对街舞社重建的兴趣。这多少让苏雨琪有些失落。

    宣传单发得差不多的时候，苏雨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立刻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

    站在苏雨琪面前的，正是林焰。

    尽管是在餐厅，可是林焰那笔挺的校服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让他凭空生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飘逸来。

    林焰眯起眼睛，看着像一只炸了毛的猫科动物一样，防备又厌恶地盯着自己的苏雨琪。他轻轻扯了扯嘴角，笑了。

    “我听说你今天很忙，忙着到处找街舞社成员，忙着找江乐梵”林焰的声音仍旧是平静柔和的，他不经意地瞄了一眼苏雨琪手中的宣传单“怎么样？连饭都顾不上吃，是不是收获不小啊？”

    苏雨琪听得出其中的嘲讽和讥笑，她很想在林焰那张看起来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似的俊美的脸上狠狠揍一拳，最好揍出一个熊猫眼来！这个可恶的家伙根本就是来落井下石看热闹的！还要摆出一副假惺惺的架子！

    “对啊！我收获是很大！”双手叉腰，苏雨琪仰起头来瞪着林焰“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大家都很想重建街舞社！林焰，你别太嚣张了！”

    林焰并不生气，仍是平静地说：“是吗？苏雨琪，不要自欺欺人了，真有那么多人支持你，你还需要站在这里饿着肚子发传单吗？我希望你能够诚实一点面对自己！”

    苏雨琪最受不了的就是林焰这样的态度，气得眼睛都红了。

    “恼羞成怒了？”林焰轻轻笑了笑“如果你早一点接受我的忠告，现在也不会这么失望了对不对？没人会支持你那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的，你最好还是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想放弃的话随时都可以啊。”

    “对了。”林焰指指周围地上的纸片“学校禁止乱丢垃圾，麻烦请回收！”

    苏雨琪看着上面熟悉的宣传语，恼羞成怒地质问：“你看看好，这怎么是垃圾？！而且又不是我乱丢的！”

    “抱歉，没有价值的东西就是垃圾！”林焰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如果不是你，这些东西可不会自己从地里长出来。不但把垃圾桶全都塞满了，地上也飘得到处都是。你看，还得组织人力把它们回收到一起。”

    “林焰，你别小看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很可笑的？！”苏雨琪的声音都变了调，愤怒让她的嘴唇不住颤抖着，从指尖泛起的冰冷感觉仿佛浪头般汹涌而至。苏雨琪喘息着，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但她眼里仿佛有一团跳跃的火苗，死死地瞪着林焰。

    林焰摇摇头：“我没有小看你啊，我只是实事求是！你说，我身为学生会会长，怎么能看着别人乱扔垃圾不管呢？在申请重建街舞社之前，你最好先把这些垃圾搞定！”

    林焰冷静之下掩饰的轻蔑让苏雨琪气愤不已，她恼怒地冲着他大喊：“我绝对不会放弃，也绝对不会认输！我会证明给你看你才是错的！我一定会重建街舞社，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坚持到底，你等着瞧！”

    此时的餐厅正值人流高峰期，吵闹声吸引了很多好奇的目光。林焰微微皱了皱眉，提醒道：“苏雨琪同学，请注意一下你的形象。”说完，他就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

    “等一下！”苏雨琪恨不得冲上去打掉他脸上的虚伪，却被陶艾欣用力抱住挣脱不开。

    “阿琪！”陶艾欣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生拉硬拽地把苏雨琪拖出了餐厅“你再嚷下去你就全校闻名了！”嗔怪地看着像青蛙一样鼓着肚皮的苏雨琪，陶艾欣叹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林焰本来就是针对你，你非要跟他硬碰硬，没好处的啦！”

    “我看不惯他那样子！”苏雨琪用力一脚踢飞了一个空的可乐罐子“我觉得他简直跟街舞社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难道江乐梵抢了他女朋友啊？！”

    怎么也没想到苏雨琪冒出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来，陶艾欣憋不住笑出了声：“天啊，阿琪你真是有天才的想象力！”

    “我被他气死啦，小欣欣你真没同情心！”苏雨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重建街舞社为什么会这么麻烦呢？我本来还以为会很简单的，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她有些沮丧了，虽然面对林焰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一连串的打击确实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陶艾欣看着这样苏雨琪，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阿琪一定要重建街舞社吗？”

    苏雨琪抬起头，神情有些疑惑不解：“怎么了？”

    “学生会的人不仅不支持还还不断施压阻止。原本喜欢街舞的社员们，也没有一个人肯帮你。更不用说其他学生了，大家似乎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等着看你横冲直撞。”陶艾欣有些心疼苏雨琪“我真搞不懂你，干嘛还要坚持下去！”

    苏雨琪眼底的光一下子暗了下来，她望着树荫下被风吹起的宣传单，沮丧地低声说：“原来他们都是等着看我的好戏，看我惨败在学生会面前”

    陶艾欣拉住苏雨琪的手：“阿琪，你这样太吃力不讨好了，就这样算了吧！”

    苏雨琪攥紧手中剩余的宣传单，沉默了一会儿，坚定地吐出一个字：“不！”

    “为什么？”陶艾欣吃惊地问。

    苏雨琪抬起头，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笑笑地说：“小欣欣，你忘了吗？我来这里是找一个人的，因为他，我喜欢上街舞，因为他，我转来星阳。如果没有街舞社，我就找不到和他之间的接点，所以，我不能放弃。”

    陶艾欣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样笑了：“真是败给你了！”

    “更何况，我都跟林焰放话说一定要重建的，怎么可以半路退缩？！”苏雨琪笑嘻嘻地为自己加油鼓劲“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陶艾欣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打听到一个消息，应该对你有用！”

    “什么？什么？快说！快说！”苏雨琪一下子兴奋起来，拉着陶艾欣的手使劲摇晃。

    陶艾欣被苏雨琪晃得晕乎乎的，赶紧说：“我听说，江乐梵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那里说不定有你想要的线索，可以说服江乐梵！”

    “小欣欣，那你知道他是在哪家孤儿院长大的吗？”苏雨琪问道。

    陶艾欣想了一下，回答道：“好像是叫做天使孤儿院吧？具体地址我就不知道了。”

    苏雨琪开心地抱住陶艾欣：“小欣欣！亲一个！谢谢你告诉我这么有用的消息！”

    陶艾欣嘴角抽搐，假装擦擦脸颊的口水：“好脏！”

    苏雨琪笑嘻嘻地朝陶艾欣做了个鬼脸，转身跑掉了。

    放学后，苏雨琪就根据陶艾欣给的线索，去找天使孤儿院。

    天使孤儿院坐落在一条不起眼的小街上，不像一般的福利院或者孤儿院那样挂着金碧辉煌的牌子，这里看上去更像一所普通的公寓。门前有两个小小的花坛，挤满花坛的盛开的鲜花看上去生机勃勃，常青藤顺着大门前的柱子爬得高高的，垂下无数丝络和小小的叶片。

    虽然看上去有点冷清，不过苏雨琪还是很喜欢这家孤儿院，她走上前去，按了门铃。

    公寓的大门很快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大约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有些诧异地走出来，打量着苏雨琪。

    “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

    “这里是天使孤儿院吗？”苏雨琪问道，见年轻女子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嗯，我有点事情，想找院长，可以吗？”

    年轻女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微笑起来：“当然可以啊，请进来。”

    苏雨琪跟在女子身后走了进去，走到院子里。一个身穿灰色长裙面容雅致的女子，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身旁一群年龄大小不一的小朋友们玩耍，还不时地叮嘱他们小心一点。

    苏雨琪走过去，礼貌地问：“您好请问您就是这家孤儿院的院长对吗？”

    院长回过头，没有应声，只是上下打量着苏雨琪。

    苏雨琪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还是鼓起勇气问：“我是想跟您打听一个人，他曾经在你们这里待过。他叫江乐梵，您记得他吗？”

    院长愣了一下，神色有些迟疑：“请问你是？”

    “哦，我是江乐梵的同学那个”苏雨琪飞快地转着脑子“那个他”哎呀，要编个什么理由才能让院长相信自己呢？就算是同学，这么随随便便就跑来打听人家以前的事情好像也不太好吧。

    正当她思考理由的时候，小朋友们听到“江乐梵”三个字，一下子全都拥挤了上来。

    “姐姐认识乐乐哥哥吗？”

    “乐乐哥哥为什么好久不来看我们啊？”

    “姐姐也会跳街舞吗？是不是和乐乐哥哥一样厉害？”

    原来移动冰山一样的江乐梵在这些孩子中间，这么有人气啊！他经常来表演给他们看吗？

    望着小朋友们期待的眼神，刚开始还有些不知所措的苏雨琪，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她摆动起手臂，白皙的小臂迅速舞动着，划出一条条美丽的弧线，细软得仿佛杨柳枝一样的腰身随着手臂轻轻摆动，身体忽而向右，忽而向左。在小朋友们的惊呼声中，她当场就跳起了街舞！

    “哇！姐姐好棒！”

    “姐姐继续跳！”

    院长看着即兴起舞的苏雨琪，眼底的防备渐渐松懈了下来。

    “好啦！好啦！姐姐是客人，大家不要缠着姐姐了！”

    院长示意助理带着小朋友们进教室，自己朝苏雨琪点头笑了笑：“原来是乐乐的同学啊！你可以称呼我宁院长，或者宁阿姨。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苏雨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江乐梵现在不住在这里了吗？”

    宁院长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乐乐初中还没读完的时候就搬出去住了，他说他长大了，不想再给我们添麻烦。对了，他现在怎么样啊？”

    苏雨琪有点失望，她对上宁院长充满期待的眼神，实在不知道要不要跟她说实话。

    宁院长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苏雨琪，脸上的神情从期待转成了苦笑：“乐乐，是不是还是很我行我素？”

    “啊呃”苏雨琪愣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

    宁院长无奈地笑着：“乐乐从小就是这样倔强得要命，也不太喜欢和小朋友一起玩，好像很叛逆，其实他只是害怕陌生的人和环境，不知道怎么去跟大家沟通，后来慢慢好了一些，呵呵，虽然他有时候很顽皮，但是我们都很喜欢他呢。对了，他现在还在跳舞吧？”

    “呃”苏雨琪看着一脸慈爱的宁院长，不知该怎么说，只好换个话题“您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跳舞吗？”

    “那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啊。”宁院长笑了“每年圣诞节的时候，小朋友们都会把自己的梦想写下来挂在圣诞树上告诉圣诞老公公，乐乐每一年写的都是‘我要当世界第一的跳舞高手’，平时他不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也是因为他喜欢一个人去练舞”看着苏雨琪张得越来越大快要合不上的嘴巴，宁院长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苏雨琪决定了，不能把江乐梵现在的情况告诉宁院长。她朝宁院长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我们都知道他的舞跳得好，可是不知道他原来从小就开始练习了啊。”

    “呵呵。”宁院长笑了起来“是啊，跳舞是乐乐唯一的兴趣，也是他说他要坚持到底的梦想。乐乐来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才七岁，像他那么大的孩子，通常都喜欢玩、喜欢新衣服、喜欢新玩具，乐乐也喜欢，但是他最渴望的还是跟跳舞有关的东西。我记得，有一次有人捐赠了一批mtv录影带，其中有几盘是一个乐队演出的录像，乐乐看得入迷了，每天都霸占着放映室，因为这个还跟其他小朋友打过架呢。”

    苏雨琪也听入了迷，她想起自己十岁时因为那个在纪念碑前跳舞的小男孩，就此爱上了街舞。如果那就是江乐梵

    “对了，这位同学，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宁院长停了下来，看着发呆的苏雨琪。

    “哦，我叫苏雨琪。”苏雨琪笑着说道。

    宁院长点了点头：“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苏雨琪迟疑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笑容明媚灿烂“我本来以为江乐梵会在这里，是来找他的，因为我想要请他和我一起，建立街舞社！”

    “是这样啊。”宁院长温柔地笑了。

    “嗯。”苏雨琪用力点了点头“以后，我和他建立了街舞社以后，会请您去看我们的表演的！”

    “好啊。”宁院长慈爱地看着面前神色坚定的女孩子。她和当年的江乐梵一样，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有着永不放弃的执着。

    “对了，你可以帮我带一样东西给乐乐吗？”宁院长突然起身，从书柜里掏出一张光盘递给苏雨琪“这里面有乐乐去年六一回孤儿院表演街舞时的片段，本来想今年六一给他的，不过，他没有来，大概是学习太忙了吧。”

    “哦，好的。”苏雨琪接了过来，心底的疑惑又加深了。江乐梵不但解散街舞社，还一下子从一个疯狂热爱街舞的人变成彻底无视、甚至讨厌街舞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变成这样？居然宁愿对院长和孩子们失约也不愿意来表演街舞！这绝对不是一个单纯厌烦跳舞的表现！

    宁院长似乎看出苏雨琪的心思，温柔地告诉她：“如果你很着急找乐乐的话，有一个地方，你也许可以去碰碰运气。”

    starbar是一家以“街舞”闻名的时尚酒吧，从那门口墙壁的街舞pose涂鸦就可以看得出来它的与众不同。听路人说，这家酒吧的老板是一个标准的街舞迷，在自己的店里设置了供dancer表演的小舞台。只要是到纪念碑附近游玩的街舞爱好者，都会到这家酒吧参观一下，体验一下不同的街舞氛围。

    从宁院长那边知道江乐梵有可能在那打工，苏雨琪就迅速往strabar赶去。她刚一推开starbar的大门，重金属的音乐声合着辛辣的烟雾味道就像火苗一样呼的一下子扑出来。

    哇塞！

    starbar的内部也被装修得仿佛海盗藏宝的山洞，灰暗阴沉，但镶嵌在天花板和墙壁上的无数盏各色的射灯不断放射出时而强烈时而暗淡的灯光，映射着散落在“洞穴”中一张张水晶玻璃的小桌，让整间酒吧都染上了一种神秘的气氛。

    酒吧中间那个高出地面近两米的舞台上，正有一对舞者在狂热地跟随音乐的节拍舞动着。

    双人pk？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街舞酒吧！

    苏雨琪几乎忘了来此的目的，她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紧紧注视着舞台。台上的两位竞舞者一个跳的是狂野奔放的house，另外一个跳的是freestyle。相比之下，前者显然技高一筹，张扬的动作充满力度，绷紧的肌肉和四肢中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被压抑的精力要发泄出来。跳freestyle那位虽然也很卖力，紧跟音乐节拍，但在肢体表现力上就差了一点儿。

    一曲终了，台下口哨声四起，但很明显都是为那位跳house的喝彩。作为burned（专指街舞对抗中输掉的人），那个长发男生很没风度地转身就跳下舞台，连跟观众打个招呼都省了。

    他跳下舞台以后，刚要转身，就跟身后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生撞到了一起。那人托盘上的可乐被撞翻了，洒了长发男生一身。

    “tmd，你长眼睛没有啊？”输了pk又被泼了一身饮料，长发男生破口大骂。

    苏雨琪的目光却被站在长发男生面前的那个服务生吸引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是江乐梵！

    这时，第二轮pk已经开始，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发生的争吵。

    “小子，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一伸手揪住了江乐梵的衣领，长发男生恶狠狠地逼视着他“赶快道歉！”

    江乐梵目光低垂，却一声不出。

    好不容易找到目标人物，却是如此的场景。苏雨琪忍不住大声朝长发男生呵斥道：“喂！是你先撞人的，你讲不讲道理啊？！”

    长发男生和江乐梵一起朝她看过来。

    “关你p事啊？！”长发男生呸了一声，他的手还揪着江乐梵的衣领“少tmd多管闲事，滚远点！”

    苏雨琪看着江乐梵被人狠狠揪住衣领，却仍旧仿佛置身事外一样不言不动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激动起来。

    “你放手！”她冲着长发男生叫道“本来就是你不对。”

    长发男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领班模样的人已经朝着这个方向大声叫道：“23号，让你送的可乐你送了没有！别偷懒！”

    苏雨琪上前一步，指着翻倒的可乐说道：“你把人家的可乐都弄翻了，还这么凶巴巴的！就算输了也不应该随便找人撒气吧！”

    被苏雨琪一句话戳中痛处，长发男生更加暴躁起来：“你管什么闲事！有本事比一场啊，谁赢了谁说话，怎么样？”

    “好，你说的！输了就要向他道歉！”苏雨琪的眼睛熠熠发光，毫无惧色。

    长发男生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挑战，上下打量了苏雨琪几遍，认为她的挑战完全是异想天开。可是还没等他继续嘲笑，苏雨琪已经朝着舞台走去。

    第二场pk正好结束，苏雨琪放下随身的包包，跳到舞台上，所有的人惊异地看着这个奇特的女生，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苏雨琪今天穿着粉色的t恤，胸前一只大大的snoopy正傻乎乎地笑着，下身配了白色的休闲裤，从裤腰延伸到裤脚处橙红色的刺绣让她在活泼中平添了几分妩媚的感觉。红色的宽腰带让她的腰部显得更加纤细，t恤的领口中，露出了优美的锁骨线条。苏雨琪站在那里，骄傲而热烈的眼眸中跳跃着火花，扫过台下的每一个人，在江乐梵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转到长发男生身上。

    “还是那句话。我们尬舞，你赢了，我替你赔偿；我赢了的话，你要向他道歉！”

    没想到这个小女生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勇气，长发男生有点后悔，但众目睽睽之下，已经不能再反悔。他咬咬牙，点了下头：“一言为定！”

    苏雨琪充满自信地一笑：“好。是我挑战你，我先来。”说着，她朝一旁的dj示意，随即，狂野奔放的jazz倾泻而出！

    与一般的b-girls跳的newjazz不同，苏雨琪选择的是对于女性而言难度更高的breakingdance（霹雳舞），但她对breakingdance有着自己的理解和创造——

    一开始连续的伏地、跃起的动作，就赢得了一片惊叹声。苏雨琪柔韧的腰身仿佛不会折断一样前后弯曲，双臂仿佛在风中摆动的柳枝一样，随着音乐的节奏在头顶不停地摆动着，每一次抬头时都伴随着激烈有力的甩头，在柔美中加入了一股泼辣的感觉。最后一次向前躬身之后，她整个人忽地蜷曲起来，以背部为支撑在地面上像一个球一样快速地旋转起来！

    台下的观众已经鼓起掌来，尖叫、口哨声不断。

    长发男生的额上已经开始冒出冷汗。

    随后，苏雨琪忽然一跃而起，高昂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仿佛沉醉于什么东西里面一样，目光痴迷而热烈。她的双腿仿佛被绳子拉着一样朝两边慢慢滑开，就像一只优雅的天鹅，这个在体操和芭蕾中常见的分腿动作竟然出现在街舞中！

    音乐的节奏变得更快了，苏雨琪连续几个跳跃，修长的双腿在空中踢出优美的弧线，随即双手撑地，一连几个空翻，这让周围观众们连连惊呼，甚至在场不少街舞高手都流露出赞赏的目光。

    显然她的表演还没有结束，在一连串的扭腰摆臀，像蛇一样蜿蜒着身体之后，苏雨琪整个人向后直直倒了下去！

    “呀——”围观的不少人都惊叫起来。

    在即将倒地的一刹那，仿佛有魔法一样，苏雨琪的身体凌空翻身，双手支撑在地上，双腿绷得笔直，整个身体呈现出美妙的流线型，飞快地在地面上旋转起来！

    观众们都疯狂了！很少看到这么精彩的街舞表演，尤其是这么高难度的动作——“风车”竟然是由一个小女生来完成！因为这个动作除非身体协调性极高的人，否则都要依靠腕力支撑整个身体，稍有不慎很容易就会跌倒。女孩子在体力上较弱，所以很少有女性舞者会做这个动作！

    而苏雨琪做了！但她并非是大力士。

    只有深谙街舞的高手才知道，苏雨琪完全是凭借身体旋转时的离心力来分散手腕的压力，可这样的技巧，不要说一般的dancer，就连街舞高手都不敢说百分之百能够做到。

    汗水从苏雨琪的额头上不断滑落下来，高速运动中的身体已经开始向主人抗议了，然而沉浸在舞蹈的快乐中的苏雨琪，根本感觉不到由于剧烈的喘息而带来的痛苦。

    想要一直这样跳下去！

    想要跟着音乐尽情地跳，就像穿上了童话里的红舞鞋，永远不会停歇！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叫着，享受着这样恣意的狂欢和舞动，太爽了！

    视线也随着舞姿旋转，飞舞。猛然间，她看到了人群中依旧一脸冷漠的江乐梵。她忽然产生了一个极为冒险的念头！

    苏雨琪倏然从风车的姿势一跃而起，用脚猛力一蹬试图完美地收势，然而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右脚踝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

    不好，扭伤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