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陪许家三小姐许梓娴打了几天的架,这几日都抽不出时间去东街抢钱。
这日,日头西沉,已是傍晚时分,他才拖着一身伤骂骂咧咧从许府往家走。
妈的,回家这么晚,奶奶该担心了。
阿四是住在东街最角落的边缘地带,那里三三两两地坐落着几间简陋破败到不行的茅草屋,算是繁华东街处的贫民区。
刚进了贫民区,阿四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饭香味。
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顿时发出“咕咕”的惨叫声,摸了摸扁平的肚子。阿四眼前一亮,好香的鸡肉味,也不知道是谁家开了大餐。随即眼睛重又黯淡下来,谁家又跟他有何关系,他家如今温饱都成问题。
他才只有十三岁,要力气没力气、要能力没能力,根本没有人要他做工,而家中还有一年迈奶奶,八十岁高龄,身患顽疾,经常卧病不起。
为了帮奶奶看病抓药,他只能跟几个弟兄一道在东街抢钱为生。
呵呵,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阿四瘪了瘪嘴,心中冷笑:那个该死的许辞,忒把自己当回事儿,居然还教训他们几个兄弟。
若不是看他脑子缺根筋,讨好几句就乐不思蜀,身份又金贵可以给他们几个兄弟当后台,谁愿意陪他虚与委蛇。
他自幼在市井中长大,心思可说是玲珑剔透,也懂得不少人情世故,是他们五个结拜弟兄之间的军师。他们横行市井,自是看不上那个仗着背景而猖狂无度的许辞。可他们可以利用他帮他们顶灾顶难,可以拉他给哥几个当替死鬼。
认许辞当老大这个主意,就是他出的。
当时阿牛还不同意,可自从挂了许辞的名头,出来抢钱打架每每必成之后,阿牛也尝到了这个主意的好。
许辞那个傻蛋还真当自己是他们老大,岂不知他们只是利用他罢了,被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呢。
试想若是真心拜一人为尊,哪会不知收敛只知道给这人惹祸,往这人身上泼脏水的?
他阿四若是真能得一人可以拜服,他定当竭尽所能,为他行事。
但恐怕是没人可以驾驭他这个行迹恶劣的市井混混。
他边在心中咒骂许辞,边往家中走去。那肉香味不散反浓,竟似从自己家中传出来。
阿四恍然,抬起脚步就朝家中奔去。
一进入破败的小屋,就见在黑漆漆的木头桌上,正有一大碗散发着浓郁肉香味的土豆炖鸡和两碗腊八粥。
是了,今天是腊八。
天色已黑,屋子角落那个小小的床榻上点了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在低头缝着东西。
阿四微愕,既而紧张地冲过去,“奶奶!您不好好躺着怎么起来了?”脸上泫然欲泣,竟要马上哭了。
常言道:临死之前人有回光返照。
难道奶奶要不行了?
他父母走的早,如今只剩下奶奶与自己相依为命。奶奶待他疼爱有加,若是奶奶也去了……
想到这儿,阿四不禁潸然泪下。
阿四奶奶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背。没有听到阿四进门声音,如今乍一抬头,见阿四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不禁紧张地问道:“这是咋了,四儿,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告诉奶奶,奶奶替你教训他们!”
阿四抹了把眼泪,重又问道:“奶奶怎么起来了?”看到奶奶较往日要精神矍铄的样子,阿四心中更难过。
“奥!对了,”阿四奶奶一拍脑门,记起了什么,“四儿长大了,小小年纪就能找到一份美差,还瞒着奶奶,给了老婆子我一个惊喜,哈哈,真给奶奶长脸。”
阿四凝眉不解:“你在说什么呀奶奶?”
“还要瞒我,”阿四奶奶双目一瞪,道,“人家今天上午都来了,给咱们家送了过冬的棉衣棉鞋、吃的喝的、还给奶奶我送了这一瓶药丸,说是可以强身健体。我中午吃了一粒,到了下午就浑身舒畅,可以下地了。”
阿四奶奶说着就从脏黑的枕头底下掏出一个白瓷瓶。
阿四皱着眉拿过来,打开瓶盖闻了闻,心头大震。
他经常去给奶奶抓药,自是闻过不少药材。他脑子又极其聪明,过目不忘,光闻味道就能知道是什么药材,其中稀有珍贵的百年老参这等稀罕物他曾有幸在药铺中闻过一次。
这个药丸中居然有百年老参,而且分量还不少!
之前看病的大夫曾说过,奶奶这个顽疾是累出来的,需得用人参在滋养,顽疾方可大愈。但若是没有人参滋补,奶奶恐活不过这个冬天。
可人参何其珍贵,他如何能买得到,甚至曾动过念头将药偷过来,但人参都锁在柜台下面,他根本无从下手。
如今这连成药丸的人参就在自己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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