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都被好几百名摇着标语牌大喊大叫的示威者堵得动弹不了。一条狭窄的行人通道由本市的警察保持通行,同时他们还要制止示威者继续向前推进。
未获准进入股东会议的电视小组来到了外面拍摄这个场面。
几个高高举着的标语牌上写着:
支持电力为人民服务会
人民要求降低煤气费电费
消灭资本主义恶魔金州公司
电力为人民服务会强烈要求对金州公司实行公众支持电力为人民服务会
人民要求降低煤气费电费
消灭资本主义恶魔金州公司
电力为人民服务会强烈要求对金州公司实行公众所有制
人民第一,利润第二所有制
人民第一,利润第二
继续不断到达的金州公司的股东们在通过警察线时气愤地读着标语牌,一个身材矮小、衣着随便、戴着助听器的秃顶的人停下来对着示威者气冲冲地喊道:“我和你一样也是‘人民’,我一辈子辛勤劳动才买了几份股份”
一个穿着斯坦福大学汗衫、脸色苍白、戴眼镜的青年嘲笑他说:“住嘴!你这个贪财的资本家!”
另一名刚来的人——一名年轻漂亮的妇女——反驳说:“要是你们当中有些人工作努力一点,存了一点钱”
她的话被一阵口号声压倒了:“打倒奸商!”“能源属于人民!”
“奸商!”“吸血的资本家!”一个挥舞着的标语牌朝着这个妇女的头砸下来。一名警官一步冲上前推开标语牌,又把这妇女,还有那带助听器的男人,一起推进了饭店。叫喊声和嘲笑声随之而来。示威者又向前冲了一次;警察又坚定地挡住了一次。
电视小组现在和其他记者汇到一起了——尼姆看见其中有南希莫利诺。但是他并不想见她。
哈里伦敦轻轻地说:“你看见你的朋友伯德桑在那边正在出谋划策吗?”
“可不是我的朋友,”尼姆说。“不过我看见了。”
可以看见戴维伯德桑强壮的、有胡子的身影——象通常一样满面笑容——站在示威者的后面。两人正看着,伯德桑把一只步话机举到了嘴边。
“他很可能正在对里面的什么人讲话,”伦敦说。“他已经出来进去两次了,他的名下只有一份股票。我核对过了。”
“一份就够了。”尼姆指出。“它给每个股东参加年会的权利。”
“我知道。他手下的其他人很可能也是一样。他们还策划了别的东西。我敢肯定。”
尼姆和伦敦又悄悄地回到了饭店里面。外面,示威者似乎比以前闹得更凶了。
在舞厅讲台后面,走廊旁边的秘密小会议室里,约埃里克汉弗莱不安地来回走着,一边研究着他马上就要做的讲演。过去三天里,已经打过十几份草稿了,最后一稿是在一小时以前。甚至现在,他边走边翻着稿纸默诵着讲稿的时候,还偶尔停下来用铅笔修改一下。
由于董事长正在专心准备,在场的其他人——夏利特安德希尔、奥斯卡奥布赖恩、斯图尔特艾诺以及五六名董事——出于对他的尊重都保持着沉默,有一两名董事在一个小酒吧调酒。
外面门一开,大家都转过头去。一个保安人员出现在门口,他后面是尼姆,尼姆进来后就关上了门。
汉弗莱放下他的讲稿问道:“怎么啦?”
“外面是一片聚众闹事的景象。”尼姆简洁地描述了他在舞厅、分会场和饭店外面观察到的情况。
一名董事紧张地问:“我们有没有办法把会议延期?”
奥斯卡奥布赖恩坚定地摇摇头。“不可能。这是按法律规定召开的。会议必须进行。”
“再说,”尼姆补充说“如果延期就会有骚乱。”
还是那位董事说:“反正总会有骚乱的。”
董事长走到酒吧跟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净苏打水,他倒希望这是一杯苏格兰威士忌酒,可是他遵守着自己定的工作时间官员不许饮酒的制度。他恼火地说:“我们事先就知道要发生这种事的,所以任何延期的言论都是无意义的。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他喝了一口苏打水又说“外面那些人有权对我们发火,为他们的股息发火。要是我,我也会有同感的。他们把钱放在据信是安全的地方,结果突然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你能对这些人说什么呢?”
“你可以尽量向他们讲清真实情况,”夏利特安德希尔说,她激动得满而通红。“真实情况是,在这个国家里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勤劳节俭的人们存钱,并保证钱的价值不变。存在我们这样的公司里现在不行了;储蓄或者买公债肯定也不行,因为利息跟不上政府引起的通货膨胀的速度。自从华盛顿的那些骗子和无赖使美元贬值,并且还在继续这样干着,这些都不行了。他们一边毁灭我们,一边却在傻笑。他们发给我们一种不兑现的纸币,除了政客们一文不值的许诺以外没有任何保证。我们的金融制度正在崩溃。银行保险——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只是装装门面的。社会保险也是个破产的骗局,如果这是私人企业,那办企业的人就要坐牢了。而象我们这样既正派又有效率的公司却被逼得走投无路,被迫干我们刚干的事。又受到不公正的责难。”
一阵低低的赞同声,还有一个人喝彩,而董事长却干巴巴地说“夏利特,也许你应该替我去发表演讲。”他又沉思地说“你说的当然都是真话。不幸的是大多数公民不愿倾听真理,接受真理,——目前还不行!”
“随便问一声,夏利特。”雷波尔森说“你把钱存在哪?”财政副总裁厉声答道:“在瑞士——少数几个金融制度还健全的国家之一——还有巴哈马群岛——存的是金币和瑞士法郎,这些是仅存的可信赖的货币了。如果你们还没有这样做,我奉劝诸位也照此办理。”
尼姆正在看表。他走到门口打开门。“还有一分钟。该走了。”
“现在我知道了,”埃里克汉弗莱带头走出去的时候说“当初基督教徒被迫面对狮子的时候是什么滋味。”
管理部门的代表和董事们迅速地依次走上讲台,董事长直接走向有讲稿架的乐队指挥台,其他人走向他右边的椅子。这时舞厅里的嘈杂声暂时静了下来。然后,在前排,零零落落的响起了几声“呸!”紧接着整个大厅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呸声和嘘声。约埃里克汉弗莱不动声色地站在指挥台上,等着反对的喧嚣声减退。等人声稍微小了一点,他就向面前的麦克风欠了欠身子。
“女士们,先生们,我关于公司情况的开幕词是简短的。我知道你们当中有许多人急于提问题”
他下面的话淹没在一片喧嚣声中。有人叫喊着:“你说的满对的嘛!”“马上接受提问!”“少废话!”“谈股息问题!”
别人又能听见他说话时,汉弗莱回答说:“我当然打算谈论股息的问题,但是首先有几个问题必须”
“董事长先生,董事长先生,有一个有关议事规程的问题!”
一个新的,看不见的声音从扩音机里嗡嗡地传来。同时董事长指挥台上的一只红灯亮了起来,表示分会场里的一只麦克风有人正在使用。
汉弗莱对着自己的麦克风大声说:“你说的有关议事规程的问题是什么?”
“我反对,黄事长先生,未做充分”
汉弗莱打断了他的话:“请通报姓名。”
“我的名字是荷马弗英格索尔。我是律师,我自己有三百份股份,还有二百股委托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