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全挤在吉普车上,李茂发动了油门:“田小勇,指路!”
田小勇答应了一声往那马的灵魂一指,李茂一脚油门踩下去,吉普车开动了。
那匹白马的灵魂见田小勇终于肯走了,撒开蹄子狂奔起来,虽然它的灵魂开始了些许不稳定的波动,那是即将消散的信号,但这白马依旧不管不顾地往前狂奔起来。
吉普车跟着马一直往前开,车上的人都很紧张,那几个班长都四下打量着一望无际的草原,生怕在那枯草之下会忽然跃出来一群夺人性命的生灵。
吉普车往前开了有十分钟的功夫,前面出现了一片变了颜色的地面,李茂一脚急刹车踩住了吉普。
这刹车踩得好急,除了田小勇之外的几个人都往前撞了一下,后排的人被椅背碰到了脑袋。他们揉了揉脑袋,往车窗前面看去。
在前面那变了颜色的地面前方,突兀地树立着一棵树,那树并不高,但是在这一片草原上已经显得很特别了。
按理说草原上土层薄,树不会长在草原上,除非这附近有河或者湖,才会在这种有水源的地方零星分布那么点树。
眼前这树既然长了起来,这说明附近是有水的。
可田小勇往四周看了看,这没有河更没有湖啊。
李茂谨慎地往四周的草地里看了看,轻声嘱咐了一句:“一班长、二班长,拿枪,上膛。”
一班长许小亮和方刚答应了一声,把枪背在了肩头。
田小勇虽然身上有铁坨子,可那是负重急行军用的,没给配子弹,所以这玩意儿现在的作用也就是个大铁棍子,但田小勇还是把铁坨子也背起来了,只是身上的乱七八糟的背包什么的他放在了车座上。
“下车。”李茂说。
这五个人一起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四周一片静寂,风从枯黄的长草间拂过发出唰唰的声响。
“二排长,这儿怎么长树的?有水?”四班长张文问出了田小勇想问的话题。
“有。”李茂说。
“哪呢?”
“沼泽。”李茂严肃地指了指前面。
田小勇仔细一看才发现,前面那一大片变了颜色的地面,在长草下面是黑洼洼的泥地,这就是草原上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沼泽。
难怪李茂那一脚刹车踩得那么急,否则吉普车冲进去这一车人就全玩完了。
“人会不会已经,掉进去了?”张文有点发怵地看了看前面那一大片黑地。
“没有。”田小勇说,因为他已经看到了。
就在那颗树顶上,藏在枯掉了的枝叶里,有一抹粉红色。
田小勇往树冠里一指,几个人这才全都看到了,依稀是个小姑娘,年纪不大的样子,她藏在树里面不知道在干吗。
“哎!小姑娘!我们来救你了!”方刚对那小姑娘喊着。
可那小姑娘并不出声,只是挥舞着自己的手。
这是咋了?
“可能被吓的。”李茂推测“一班长,二班长,你们在车这儿掩护,四班长你放风,注意点周围。”
这三个班长说了声是,训练有素地就了位。
“田小勇,咱俩过去把小姑娘救下来。”李茂说。
田小勇答应了一声就想往前走。
“不要命啦!”李茂骂了一句,说完把田小勇身上背着的铁坨子拿了下来,他每走一步,就用铁坨子戳戳地面。
那铁坨子很重,当一戳之下被没戳进去的时候就说明那一块是沼泽,否则就是能踩上去的实地。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前蹭着走,一直走了好久才走到那树下面。
田小勇刚来到树下,他面前的那匹马的灵魂就围着树急急忙忙地转圈儿,这田小勇理解,这马应该就是为了救树上的主人来的。
可不一会儿,那马的灵魂忽然悲鸣一声,来到了树下的一块黑洼洼地沼泽前,它的蹄子不断的刨着那沼泽,后来居然跪了下去,用脸颊贴蹭着地面。
它的灵魂此时已经不能再支撑了,可白马依旧不肯死心,它就那样疯狂地动着,叫着,当最后的时刻来临,白马终于知道这一切无济于事了。
它扬起头,哀伤地看了田小勇一眼,似乎在乞求着什么,而后,灵魂开始若隐若现,接着,消散了。
“看什么呢?田小勇!”李茂看田小勇在对一处地面发呆,问了一句。
“二排长!那边好像有东西”田小勇拿过李茂手里的铁坨子,走到了那白马灵魂消失的地方。
树下的那一圈地面都是实的,田小勇走到实地的边缘,用铁坨子往白马刚刚跪下的地方一戳,铁坨子一下子没了进去,却很快碰到了什么东西。
田小勇用铁坨子使劲儿地拨弄了几下那沼泽的淤泥,他终于在一瞬间知道了那白马灵魂悲伤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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