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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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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管不了,但作为关心你的领导,我又不能不管。不管怎么说,在人代会前绝对不能提离婚,你要一心一意开好人代会。会后,你也不能大张旗鼓地离婚结婚,要悄悄离,悄悄结,尽量不引起人们的议论,不知你明白不明白我的意思。

    杨得玉再次做了保证,然后才离开。

    杨得玉明显地感到,滕柯文是不赞成他离婚的。事情明摆着,滕柯文自己有情人,心里当然虚,当然不想让别人效仿他。如果滕柯文想离婚,部下先离了,他就不好再离。杨得玉清楚,离婚的事还得往后放放。如果要离婚结婚,也只能偷偷摸摸离,偷偷摸摸结。

    但不管怎么样,都得把工作干好,经济上更不能出问题。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滕柯文一再叮咛人代会不能出问题。所谓出问题,也就是把不该当选的选上。杨得玉反复考虑,觉得如果田有兴不积极活动,别人也就不会选他。至于别人,候选人名单上没有名字,别人提名也不会集中提到一个人头上。杨得玉决定将田有兴叫来谈谈,给他交代一下,要他不要有任何想法,让大家知道一下他的名字也就罢了。

    回到办公室,杨得玉掏出离婚协议,看看,只好放入抽屉。杨得玉叹一声,心想,也许是缘分不到。本来准备今天就找民政局李局长,先和李局长说好,再让李局长给办事人员交待清楚,然后他悄悄领刘芳去立马把手续办清。现在只好放一放了。这一放,说不定又要生出什么枝节,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杨得玉更担心乔敏,乔敏知道了,说不定会怀疑他下没下决心,是不是真心要离婚。

    给田有兴打电话,田有兴说他正有点事,下午再来行不行。杨得玉有点不大高兴,说,事情比较重要,我下午还有事,你最好现在抽空来一下。

    杨得玉一直觉得田有兴很不错,这些年给他做副手,鞍前马后一直围着他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很少坚持自己的主张,也从没听到过有什么怨言。人家也是一个副局长,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待田有兴到来,杨得玉发现田有兴好像和以往大不一样。往常,给他的感觉是田有兴一直穿一件夹克衫,今天却西装革履,还打了领带。在精神状态上,也比以前精神了许多。以前给他的感觉总是慢条斯理,一脸谦逊。杨得玉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叹。都说人有精神钱壮胆,其实钱壮胆还不如官壮胆。钱装在腰包里,不吆喝人就看不到;官帽就顶在脑袋上,自己看不到,别人也会称呼到。杨得玉笑了说,打扮得人模狗样,不但像个公路局长,也有那么一点伴郎的模样。

    田有兴知道杨得玉说的伴郎是指当副县长候选人,只是个陪伴。田有兴只是笑笑,在杨得玉的对面坐了。杨得玉又问当了局长,感觉怎么样。田有兴说,刚上任,一切还没理顺,感觉也不轻松。

    说一阵公路局的事,杨得玉将话题转到选举上。杨得玉严肃了说,刚才我从县委回来,滕书记对这次选举有点担心,反复吩咐我要周密考虑,周密部署,要我找你谈谈,你这里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

    田有兴一下有点紧张,感觉好像是上面发现了什么。见杨得玉两眼盯着他,田有兴更加不自然。昨天晚上,古三和打电话叫他到迎春饭馆来一下。去了,白向林也在。说是来喝酒,却不停地议论这次选举,一肚子不满主要集中在市里派来的两个候选人身上。质问市里凭什么派两个候选副县长来,两位候选副县长不熟悉本地情况,怎么能当副县长领导全县人民致富。然后问他敢不敢真当副县长,如果敢当,他们就真选他。他当时笑了说当官谁不敢,只是人家事先安排好了要咱陪斩,想当也是白想。古三和说你错了,你不了解大家的心理。说是让大家选举,要大家充分行使民主权利,但事先又确定了让谁当选不让谁当选,这分明是拿大家当傻瓜当猴子来玩,你想想,谁心里没有一肚子气。如果你敢当,我们给你私下活动,只要有人一煽风,你肯定能当上副县长。只要当上了,就受法律保护,谁都推不翻,上面的人气死,他也没办法。他当时动了心,也害怕,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但机会确实难得。他想过他这辈子的政治前途,怎么想都觉得当局长就当到头了。想想看,那么多局长,有几个能熬到副县长,更何况公路局长只是个二级局,运气好,再升个一级局,一级局里又有组织部计划局人事局这样的重要局,能升到这些局当局长,才有可能当副县长,想想,都觉得十分遥远。但机会突然就来了,现在已经是副县长候选人了。既然是候选人,就有权利当选。现在又有白向林古三和这样两位重要的局长助阵,真的是千载难逢。他当然答应当。然后他们三人一起做了策划,决定除了一起向代表们吹风外,还准备印发一个宣传单,晚上偷偷塞到代表住的屋里,呼吁代表投他一票。但这一切都还没行动。难道县里就已经发现了吗?田有兴觉得不大可能。田有兴心虚了说,我这里能出什么问题,是不是有人说我有什么问题。

    杨得玉说,人家当然不会说你有什么问题,我是说你到时不能主动竞争,不但不能竞争,还不能流露出要当选的意思,如果别人选你,你还得主动站出来制止。

    田有兴点头答应,心里的不安却变成了极大地不满,很快又变成心神不宁。如果不听县委的,如果被发现积极竞争了,那后果会怎么样。慌乱,没底,让田有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点头表示答应。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田有兴将门关死。他决定好好想想。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好好想想。

    大概是去年这个时候,他到五峰乡。都说五峰出了个神相师,看麻衣相看得特别准。那天也没别的事,就和副乡长一起去了。看相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半瞎子,看相貌没什么特别,但算得还是让他佩服。相师没问他一句话,只抓了他的手抵到眼前看一阵,便说出了他父母的情况,还准确地说出了他有弟兄姊妹几个。说到他的命运,相师说他一生官运,一生福运,一年后,官运更红,财运也转旺。他当时信了,返回的路上,又对明年官运转旺一说将信将疑:从各方面分析,看不出他有升官的迹象。杨得玉当了县长助理,又要推举当副县长,他相信了,觉得机会确实来了,杨得玉一升,他就有机会转正。但杨得玉没升,他却照样转了正升了官。看来命运确实重要,命中注定的,枪林弹雨也不能挡住。相师说官运转旺,也许绝不止升个正局长,副县长这个想都不敢想的官位突然降临到了头上,这不能不说是命运的因素。如果说三分努力七分命运,那么既然有此命运,就不应该放弃,就要积极努力。

    但上面已经有了决定,县里也为防范他当选打了招呼,在这种情况下,不听话硬要当选,当选了,上面能够承认吗?能够忍气吞声认输然后任命他吗。怎么想,都很危险。

    如果找个借口,找个破绽,抓住一个什么把柄,就像收拾强子才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彻底将你打翻在地。这样一来,别说官运,一切的一切,都将彻底完蛋。

    也许命中还有别的机会?他摇摇头,不敢相信再有什么奇迹。去年改革,就酝酿将公路局撤并,一部分职能归到交通局,一部分职能划到公路段,但因人员没法安排,归上面直管的公路段也不愿意接收,事情才作罢。但问题明摆在那里。在管理上,公路局和交通局许多权限重合,互相扯皮;在业务上,又和公路段冲突,一般的公路都归公路段管,没法插手,公路局只能管公路段不管的乡村公路,但乡村公路的修路权又在交通局手里。这样一个两不沾没什么事干的公路局,又怎么会有升迁的机会。如果再次合并,不当交通局的副局长,就得到乡里任乡长书记。

    决定再请教一下古三和,看他们有什么主意。

    打通电话,田有兴说,古局长,还有个麻烦事得和你说说,刚才杨得玉找了我,说县委让他找我谈话,说我只是陪选,要我不要当回事,让我不能出问题,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当选了,人家会不会不任命。

    古三和说,他们不能不懂法,这是简单的法律常识。人民代表选出的结果,是受法律保护的,他们如果不任命,不仅违法,而且还犯法。现在是法制社会,一切都得依法行事,只要选举合法,不论什么结果都得接受。

    田有兴说,道理是对的,我是怕得罪了上面的领导,即使当选了,人家给个小鞋穿也受不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强子才就是例子,如果真是那样,一切就都完了。

    古三和笑了说,这你就想错了,强子才得罪的是个人,是顶头上司,你参选得罪谁了?谁也没得罪,你只是在行使你的权利,领导也在行使他们的权力,只要一切合法,领导们就完成了自己的职责,至于选了谁,都和他们无关,也不是他们的责任。就拿滕书记来说,他也对上面派人来不满,他也想选举自己县里的人,但这由不得他,代表把你选上,说不定他还会高兴呢。你想想,如果是针对滕书记的,如果能够得罪咱们的直接领导,你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支持你竞选。

    田有兴止不住一阵兴奋。他立即改变了主意。他决定要变被动为主动,请古三和和更多的人,让他们一起使劲,把事情一定办成。

    古三和虽然没能如愿当上组织部长,但当教育局长也算实权在握。古三和虽然没请客庆贺,但按惯例,各局的局长们都用不同的方式表示了祝贺。因田有兴的任命比古三和迟,田有兴也没表示过祝贺。田有兴清楚,这次要想当选,就得依靠古三和白向林他们出力。如果自己不出头靠别人出力当选,县里就不会怪罪到他的头上,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副县长。

    田有兴高兴了说,古局长,您接了圣人孔夫子的班当了教育局长,我还没给您祝贺呐,不知今晚你有没有空,我请客,摆几桌庆贺宴给您贺贺喜,你把你想请的人都请上。

    古三和哈哈笑了,说,你县长大人请客,我没空也得挤出空来。

    古三和已经称他为县长了,田有兴嘴里谦虚,心里却止不住冲动。田有兴表示感谢后,委托古三和请客,要他一定把能请的人都请上,不怕多。古三和明白什么意思,他一口答应。

    挂了电话,田有兴觉得古三和白向林如此积极推举他当选,不仅仅是发泄个人的不满,也不仅仅是报复市委将他俩刷下,而还有一层深意,那就是巴结他。他当选后,就是管他们的上级领导,他是他们选的,他无疑就得当他们的后台。真是天翻地覆。不说以前,就说刚才,在他眼里,古三和一伙都是县里呼风唤雨的重臣,他们是那样高大,那样高不可攀,可转眼间,他们将有可能成为他的下属。田有兴止不住一阵激动。他想,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要牢牢抓住,放过了,将会后悔一辈子。

    古三和说得对,上面的领导也只能依法按程序组织选举,被选上了,那是人民的意志,谁也没办法,也不得罪哪个领导。古三和是很有政治经验的,他们不怕,就完全可以说明选了他,领导也不会怪罪谁,也不会追查谁。反过来,谁没被选上,那也怪不得谁。这就是民主,因为民主也不是万能没有缺陷的。

    田有兴平静下来,就告诫自己,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头脑冷静。他找了一些选举方面的法律文件,哪一条都没有说不能竞选。再打电话咨询法院工作的一个朋友,朋友向他做了详细的解释,意思和古三和说的差不多。看来古三和不是随意煽动他,而是早有准备的深谋远虑。

    晚上的酒席,古三和只请了六个人来。除了白向林,都是些乡长和书记。当然,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代表,是掌握一个乡的代表的领导代表,在讨论会上,他们吹吹风,表表态,就完全可以代表他们手下代表的意见。请这样的代表来确实高明。请大家坐定,田有兴让服务员把饭店老板叫来。田有兴一副豁出去的口气对老板说,先上酒,酒要真正的五粮液,菜也要最好的,有什么最好的菜都上,有什么拿手的菜也做出来。

    老板高兴了一口答应,然后急忙准备去了。

    但在整个吃喝过程中,古三和白向林却很少提选举的事,只是偶尔发点牢骚,比如说公然指明谁是差额者有违民意,比如说代表应该有主见,应该和这种现象抗争等。这和电话里的慷慨激昂形成明显的反差。这说明古三和私下说不怕,在人多的时候还是很怕。田有兴不由得有点失望。见古三和上厕所,田有兴跟了出去,说,古局长,你应该和大家说说,再不哼不哈,机会就错过了。

    古三和说,你还要我怎么说,我早考虑好了,凡事都得讲个策略,这种事怎么能直说。大家都不是傻瓜,请吃饭,大家就明白了,提一下点一下就足够了,明目张胆地说,人家也讨厌,也不合法。如果有贿选的嫌疑,一旦查出,事情相当麻烦。所以这次请他们,我也是以白局长的名义请的,你只是陪客,你只要用半真半假或玩笑的口气说说希望大家投你一票就行了。

    田有兴目送古三和进了卫生间,心想,姜到底是老的辣,看来古三和是动了点脑筋,真要扶他上马,真要搞出点事情来。他高兴了想,就由他们搞去吧,搞成功了,就是天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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