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夜间飞行

    校外的公车站牌处树起了巨大的广告牌，这是一个关于“夜间飞行”的饮料平面广告。女生和男生们都会注视这样一个很棒的2015年新广告：巨大的月球悬在天空，水幻化的透明翅膀让五官被头发遮住的模特儿自由地飞过月亮。

    “我真的很想喝喝看这个牌子的饮料。”一个高个子女生对身旁的朋友说。

    “听说，今天下午有‘夜间飞行’免费品尝会呢。”她身边的人说。

    “那还不快去。”两个人兴冲冲地朝学院里走去。

    站牌另一侧，上官零慢慢地转了出来：“奇怪，难道没有人听说过，便宜不能占的吗？”他抬头，远远地看见夜翔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好！”夜翔斯文有礼地向上官零打招呼。“你不觉得这个饮料广告很棒吗？”上官零嘴角带着神秘的微笑。深蓝色的校服是一贯的干净整齐。

    夜翔总觉得上官零不太适合阳光。他打量“夜间飞行”的饮料平面广告“那个模特儿的气质和你很像。”

    “是吗？”上官零保持微笑。

    “我在听你的cd。很好听。我总觉得我在什么地方听过——”夜翔向上官零展示自己购买的cd，顺便观察上官零的表情。上次在合唱团，那个在大雾里拉小提琴的人绝对是上官零！那种美妙的音色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能够创造的。而那旋律和上官零的cd里的某段音乐极为相似。

    “是吗？”上官零面不改色地说道“这样炎热的天气应该有很多人喝水吧？人的体重的78%来自于水。你说，要是能够控制水，是不是就可以控制世界呢？”话音刚落，上官零就转身朝校园深处走去。

    夜翔注视着上官零远去的背影——上官零的意思是什么呢？

    “啊，我要快点去参加‘夜间飞行’免费品尝会。迟了的话，东西会被抢光的。”夜翔急急忙忙地冲向校园深处。

    “喂，很少看你跑得这么快。你去哪里？”朱西遇见狂奔的夜翔，好奇地抓住他追问。

    “哪里有免费的赠品，哪里就是我的目的地。”夜翔指学院超市的方向。

    看到夜翔快乐的样子，朱西也被感染了。她开心地说道：“那一起去抢好了。”校园生活如果没有社团、节日舞会、竞赛、免费赠送——诸如此类的惊喜，也就太无聊了。这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冲向学院超市，一路上，这样飞快跑着的人越来越多。

    超市门口，指甲大小的饮料瓶让所有人的下巴都掉了下来。珍珠一样小巧的“夜间飞行”被漂亮的促销的机器人小姐扔向高高的天空，当它们落下来的时候，每个瓶子的两侧都伸展出小小的薄膜翅膀。它们缓缓地降落，一群又一群，像星星的孩子一样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朱西接住其中的一瓶“夜间飞行”着迷地欣赏，然后打开瓶盖——一股奇妙的青草味窜了出来。这样清新的气味开始由淡转浓，橘子般微酸的气味出现了。朱西迫不及待地要尝尝看它的味道。这时，一只手阻止住朱西的举动。

    “你不觉得好东西要留到最后品尝吗？”夜翔非常诚恳地建议。

    “可是，我最喜欢橘子口味的饮料了。”朱西再次把瓶子送往嘴边，可夜翔又阻止了她的举动。

    “我说夜翔同学，你要喝不会去抢吗？为什么和我过不去？”朱西有些愤怒地瞪着夜翔。

    “我听说有些饮料的免费赠品里含有让人上瘾的成分。”夜翔的表情越发地诚恳。

    “可是刚才你说‘哪里有免费的赠品，哪里就是你的目的地’。”朱西毫不客气地揭穿夜翔的借口。

    “朱西，你在这里干什么？这种廉价的饮料还是不要喝的好。”一脸冷峻的林森丽突然出现在朱西背后，她拿过“夜间飞行”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我记得你以前对这样的免费派送不感兴趣。”

    “这个，今天天气很好，我刚好也有空，所以”朱西面对自己的偶像师姐总是很乖。

    “我看你是因为认识了某些不该认识的无聊人士吧。”林森丽的语气是一贯的平淡，可她刀锋一样锐利的视线落在了夜翔身上。夜翔识趣地没有追问林森丽口中的“无聊人士”是谁。

    “夜翔同学，你是知名教授夜塔的儿子，而你本人也相当的优秀。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们学生自治会决定邀请你加入。”林森丽展开微笑“你有兴趣加入吗？”目前的调查显示，夜翔只是一个因为幼年时候的意外事故拥有了一定能力的普通少年。而夜翔的父亲夜塔也是巴比伦一直想争取的生物尖端人才。

    “不会吧？”朱西脱口而出。变态云集的学生自治会又会多出夜翔这样的怪胎？

    “不好吗？”林森丽问朱西。

    “也不是不好，只是师姐你加入学生会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冷漠了许多。”朱西注视林森丽。林森丽眼光复杂地看着朱西——跆拳道社的现任社长。有些事情是朱西永远不会明白的。

    “我决定接受学生会的邀请。”夜翔的话音打破了沉默的局面。本来自己适当地引起巴比伦的注意就是为了让他们产生将自己招募的想法。

    “理由是？”林森丽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觉得精英就应该和精英在一起。”夜翔的回答深得林森丽的心。通过这几次的打交道，夜翔发现林森丽是个极端自负的人。而这种人最爱听的就是“你和我一样与众不同”之类的话。其实，每个人都是同样平凡的。虽然每个人有不同的际遇、不同程度的能力，但是，只要不断地努力突破自己极限、永不放弃的人就是很棒的人。

    “夜翔，你真的是很笨。”朱西狠狠地给了夜翔一拳，转身离去。

    “你没事吧？”林森丽关心地问。

    “没事。”夜翔笑着回答。他看了朱西的背影一眼。朱西的拳头比自己想像中的硬。肚子好痛。

    下午的阳光穿透树叶照在朱西的头发上，闪着温暖的光辉。巴比伦学院高高的主教学楼的尖顶温柔地接近天空。谁也想不到入夜后的巴比伦会发生奇怪的事件。

    巴比伦77号大厦。夜翔再度走进这里——在林森丽的带领下。

    安静的大楼里偶尔会有一两个表情冷漠的人和他们擦身而过。

    林森丽带着夜翔进入第9层的秘密实验区。巨大的人造水晶里密封着异形生物标本。它们在水晶的保护下栩栩如生，毛发毕现。

    “这里是特别董事会赞助执行的海神计划中的一部分。”林森丽介绍“你的父亲夜塔教授在这个领域有卓著的表现。身为他的儿子，应该不是一无所知的吧。”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我父亲的助手。”夜翔漫不经心地回答。巴比伦以雄厚的资金、神秘的背景，大量吸收顶尖的科技人才。父亲是少数不和巴比伦打交道的人。

    “我们学生自治会拥有一些特殊的部门，部门的干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做的都是平常人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要进入这些部门需要进行严格的测试。”林森丽凝视夜翔“你有自信可以通过测验吗？”“不是邀请吗？还要考试啊？那我可不可以不参加了？”夜翔笑嘻嘻地问道。

    林森丽愣了一愣，似乎不能理解夜翔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愿意考试？对于一个成绩优秀的转校生来说，这个理由很可笑。”林森丽突然攻击夜翔，企图把他过肩摔。

    夜翔在半空中敏捷地转了半转，猫一般无声地落在地板上。

    “我不愿意当你们实验用的白老鼠而已。”夜翔把眼镜摘下来，仔细地放进上衣口袋里。

    林森丽发现夜翔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不，你本来就具有了当实验操纵者的资格。”林森丽说“你不用隐瞒你的秘密了。因为，自从你小时侯遇到那场车祸以后，你就拥有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说重点吧。”夜翔叹气。

    “我们发现你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力”林森丽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夜翔继续伪装一个被发现秘密的少年。

    “我们在处理某些意外事务的时候，发现你拥有让生物体细胞恢复活力的特殊能力。”林森丽推开身后的门“其实，你并不孤独。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你的意思是门的后面有一群和我一样的人？”夜翔屏住呼吸问。不可能吧，巴比伦拥有的生物强化人的数目也许比预测的要多得多。难怪林森丽一点也不怕自己泄露出去的样子。巴比伦的秘密基地简直就是恐怖分子的军事学校。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林森丽再次发问。

    “我现在能够拒绝加入吗？”夜翔反问。

    林森丽微笑“从你踏进这幢大楼开始，你已经丧失了拒绝的权利。现在，我们巴比伦需要你的忠诚。”

    夜翔还是那副轻松万分，宛如参加游园活动的表情。他很认真地想了想，正视林森丽“你所说的忠诚是什么意思？”

    “就在今天晚上，有一场小规模的实验。到时可能有意外的情况发生。”林森丽表情轻松地抚摸着身边冒出来的仿真牧羊犬的头“你就帮忙处理一下意外事件吧。”

    下午5点。别着傻瓜兮兮的学生自治会干部徽章，夜翔回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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