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你对魂力的研究真的很厉害,你把温度控制在一个非常好的临界点,即很好地保存了尸体,同时又不至于温度太低而让肉体结构发生冻坏的改变,同时,如果我没有感应错位的话,这座冰体表面布满了你的魂力封印,所以,银尘的灵魂还是很完整的,对于我来说,如果摄魂的话,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如果你晚找到我一两天,可能就不行了。还好你出现的很及时。”
吉尔伽美什的表情看起来如释重负。他抬起手揉了揉眉毛,似乎想要把眉头的阴影揉散开去。这个动作他天神般的容貌看起来多了分柔和的亲近感。
“只是”艾殴斯停了下,继续说道“一旦我完成摄魂,那么,他就需要立刻找到一个容器,否则,他的灵魂在没有容器的情况下,
还是会陨灭的。”
“我可以在短时间内维持灵魂不灭但是真的只是短时间你不能指望灵魂在离开了肉体之后,还能长时间地存在。一旦灵魂受损
后果是你无法接受的”艾殴斯的英俊的眉眼里,透出一股淡淡的遗憾。
“短时间是多段?”吉尔伽美什走近一步,看着艾殴斯的眼睛问他
“四天”艾欧斯的目光黯淡下去“极限是四天。第五天,如果我不将他的灵魂从我身体里取出来,那么我自己的灵魂,就会和他的灵魂彼此渗透、侵蚀而一旦将他的灵魂取出我的体外,就意味着永远的陨灭”
“你的体内?”吉尔伽美什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摄魂’的本质,其实就是暂时将别人的魂魄强行拉进自己的躯体,从而剥离别人的肉身和灵魂,令敌人瞬间致命,在最开始哪点时间。‘摄魂’这个天赋在我心里,是极其邪恶的。一直到了后来,我取得了属于我的魂器,当我发现了摄魂这个天赋配合着我的魂器共同作用的话,可以将这种本来极其邪恶的天赋,用于复活,用于延续生命。那时,我才开始渐渐接纳了自己的这个天赋”
“‘摄魂’的成功概率是百分之百么?”吉尔伽美什问道。
“怎么可能,”艾欧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如果成功概率是百分之百的话,我怎么会沦落到被你威胁的地步”
“不是说好帮忙么?怎么又变成威胁了?”吉尔伽美什哭笑不得,但随即,他的心情又沉下去了“那你复活银尘的概率是多少?会有什么意外么。”
“我刚刚可能说的不是很清楚。”艾欧斯看着吉尔伽美什的表情,于是补充道“对于正在和自己战斗的活人,摄魂的概率会随着对手的魂力高低,魂力类型等等因素而变化,从百分之百到百分之五十不等,如果是一般的魂术师,那么我有绝对的把握一次成功。但是对于像您这样级别的,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了。但是,你要知道,‘摄魂’的可怕之处在于,无论对方是魂力多么可怕的怪物。最低的成功概率,也是强制的按照百分之五十来发生的。不过,对于已经失去意识的人,或者已经死去的人,当对方不会抵抗的时候,成功率是百分之百,毋庸置疑。”
吉尔伽美什看着艾欧斯,虽然表面依然平静,但他内心的震撼仿佛汹涌的潮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会把艾欧斯形容为“能和吉尔伽美什抗衡的人。”
艾欧斯转过身,问吉尔伽美什:“那我开始了?”
吉尔伽美什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然而,艾欧斯第一个动作,却并不是把手上伸向那个冰体,反而他轻轻解开了自己的袍子,他把双肩的衣襟卸下,上身的鹿皮长袍软软的垂到了腰部,露出他肌肉结实的上身。艾欧斯本身就高挑挺拔,他的体型健壮而匀称,肌肤是贵族特有的白皙,头顶束行的光柱和周围积雪反射出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躯体上,他肌肤上的绒毛反射出一片碎钻般的光芒。吉尔伽美什发的目光牢牢的盯着艾欧斯,一动不动。
艾欧斯转过身,面对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吉尔伽美什,轻轻的抬起左臂,问:“你是不是,在看这个?”
吉尔伽美什看着艾欧斯结实的左手小臂,上面一面漆黑的刺青纹身,牢牢的吸引了他的目光。那个刺青的色泽纯净而浓烈,仿佛最深邃的黑夜固成的浆体,涂抹在了他肌肉结实的白皙手臂上,最浓郁的黑衬托在这样的肌肤上,有一种触目惊心的动人。而让人觉得更不可思议的是,当目光牢牢盯着那个纹身看时,甚至会让人有一种错局:那个刺青是活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纹身,就是你的魂器吧?”吉尔伽美什抬起头,盯着艾欧斯的眼睛,缓缓的说道。
“你现在无论知道什么,我都已经毫不奇怪了。”艾欧斯叹了口气,说:“我真搞不懂。其实一个人如果知道太多事情,那他必然就过得不会太快了。这些年来,虽然我贵为帝王,但是很多事情,我都尽量不去知晓。”
吉尔伽美什笑了笑,露出的牙齿。“你这个帝王,游手好闲就罢了,还给自己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艾欧斯本来怅然的面容,被吉尔伽美什的一句话弄得迅速尴尬起来,他白皙的脸庞一阵窘迫的红晕。随即恢复了之前冰冷的神色。艾欧斯冷冷地看着吉尔伽美什,说‘你既然知道这个刺青是我的魂器,那你应该也知道它的来历吧?你说说看,我看你究竟知道多少。’吉尔伽美什点点头,说;‘亚斯蓝领域上有几面非常有名的盾牌,这几面盾牌,就算是放到整个奥汀大陆范围内,都是数一数二的顶级防具。比如二度王爵幽冥的死灵镜面,它的攻击力在所有的防具里处于最高的位置,甚至远远超过很多攻击性魂器。又比如四度王爵特蕾娅的‘女神的裙摆’,更是一面能够抵挡一切间接攻击的顶级防具。然而,如果说到最最具有盾牌的本质的魂器的话,那么一定非龙鳞漆莫属了。传说中的龙鳞漆以远古时代存活着各种龙的鳞为原料,并且都是取自龙首下方脖子位置逆向生长的鳞片,各种龙的逆鳞混合之后,炼制成了这样接近神级的魂器,是整个奥汀大陆上,硬度最强,防御力最高的盾牌,而且,最奇妙的一点在于,这面盾牌竟然是液体状态,释放的时候,能够像漆黑的浆液般将人体全面包裹,从而将魂器的主人全身都置于固若金汤,无坚可破的防御系统下面。‘吉尔伽美什抬起浓密的金黄色的睫毛,定定地看着艾欧斯,’只是我没想到,它未释放前原始的样子,竟然会是身体上的一处刺青
吉尔伽美什的话语突然硬生生的断在空气里。他本来还挂着微微的淡笑,此刻竟然微微的张开无法合拢,他被眼前仿佛神迹般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艾欧斯的双手仿佛锐利的射线般盯着自己,然而。他手臂上的刺青仿佛挣扎着的液体怪物般,从他的皮肤上涌动起来,那些漆黑而粘稠的液体,一边发出锐利而刺耳的金属切割声,一边沿着整个手臂朝上扩散,面前的艾殴斯像是在被一个黑色的怪物平静地吞嗜几个眨眼的瞬间,面前站立的,已经是一个全身漆黑仿佛幽冥般的鬼魅了。连同他的五官,睫毛,头发,都被这种梦魇般的窒息黑色液体包裹得密不透风,艾欧斯看着震惊的吉尔伽美什,低声说道;“你快去找‘容器’吧。我要开始摄魂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金属震动发出的翁鸣,让人觉得似乎他的声带都一起被这种液体包裹了,所以才发出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来。
吉尔伽美什点点头,转身离去,走了两步,他突然回过头来,嘴角又勾起那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不能看么?我还蛮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摄魂的。’
漆黑的艾欧斯双眼一紧,吉尔伽美什脚尖前的地面轰然拔地而起一座冰墙,吉尔伽美什看着自己鼻尖前面冒出森然冷气的冰面,可笑不得
的叹了口气“哎,帝王的脾气都这么暴躁么?”说完,他只好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艾欧斯金属般的声音“四天之内,你赶不回来,我就不等了。”
“好。”
吉尔伽美什瞳孔一紧,瞬间,他的身影消失在狭长的山谷里,突然涌动的气流将树木上的积雪撼动下来,纷纷扬扬地飞满整个林间。
森林一片静谧。
白茫茫的雪地里,那个漆黑如同鬼魅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矗立着。
御风而行的吉尔伽美什,此刻脑海里一直翻涌不息着无数疑问。
“以艾欧斯的魂力级别和天赋,再加上他拥有的那件神级魂器,他完全没有理由被我威胁啊那他愿意帮我做这件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西之亚斯蓝。格尔兰特。城外
冬日的河水冰冷刺骨。麒零把布帕放进河水里的时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把手帕浸湿后,拿到泉莲和神音面前,递给她们“擦一下
吧,你们脸上都是血。”
莲泉感谢地点了点头,接过来,轻轻地擦拭着自己嘴角和额头的血痕。
麒零抬起头,头顶是巨大石块垒成的桥面,她们此刻正待在这座连接格兰尔特西门和城外旷野之间的巨大桥梁下面。终年奔腾不息的拉尔勒
恒河环绕着整个格兰尔特城。从这座桥梁出去,往西,穿过茂密的沼泽和湖泊,沿路会经过很多小城镇和村落,再往西走,就会抵达海岸城市雷恩。
耳边除了哗啦啦的河水声之外,清晨的格兰尔特城外一片静谧。在阿克琉克留下阻挡霓虹之前,他们约好了在西城门外的桥梁下面碰头。当麒零他们几个逃出地底宫殿的时候,天色依然是清晨还未破晓的墨蓝色夜空,然而此时,宽阔的河面上,已经泛起了粼粼的红色波光了。灿烂的朝霞从东面的帝都尖塔背后升起,万丈红光一寸一寸地刺穿浓郁冰冷的冬日寒雾。莲泉和神音靠在岸边巨大的桥墩石壁上休息,看得出,她们两个的脸色都极其苍白。而天束幽花一个人独自站在远处的河边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宽阔的河面发呆。
麒零扯下头上的黑色绳索,把刚刚因为战斗而凌乱的头发重新扎拢在脑后。他的面容一半笼罩在桥梁的阴影里,另一半被明亮的朝阳映衬,看上去英气勃发。他望着莲泉,表情似乎有点歉意地说:“我们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阿克琉克他能不能逃出来,要知道啊!”他还没说完,面前的视线突然急剧扭曲了几下,阿克琉克扛着个巨大的棺材就突然显影到了他面前,但阿克琉克也被麒零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而吓住了,手一松,厚实的棺材就结实地砸到了麒零的头上,于是,第二声“啊”就显得发自肺腑了
阿克琉克放下棺材,一屁股坐在上面,呼吸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看得出来,他肯定一路狂奔至此。阿克琉克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冲麒零挥挥手“去去,帮我倒一杯水来。”
麒零眉毛一挑“大爷!你当自己在驿站喝茶呢?我们是在逃命,哪儿去帮你倒水啊!”阿克琉克从腰间扯下一个皮囊水袋,丢给麒零“从河里装水过来。”
麒零跑去河边,把水袋按进水面,装满了之后,他忍不住喝了一口,拉尔勒恒河的水有一股冰雪的气息,整个食道和胃,都仿佛被这种清冽的气息包裹着。他跑回来,递给阿克琉克“你没事儿吧?打赢霓虹了?”
“你开玩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怪物,我怎么可能赢得了他。你们走了不久,我就隐身了,然后飞快地逃了出来。”
“隐身真是个好用的魂术哎,可惜我不是风源的人。”麒零叹了口气。
“也不一定”阿克琉克那张玩世不恭的脸,突然严肃起来。
“什么意思?”麒零转过身,疑惑地看着阿克琉克。
“你还记得在心脏里,我冲你下跪的事情么?”阿克琉克表情有点尴尬,支支吾吾地提起这件丢脸的事情。
“你这一说,我正好想问你,你这算闹得是哪出啊?干吗要跪我?你可别说想要拜我为师什么的啊”麒零皱着眉头,非常困惑。他背后,神音和莲泉,已经轻轻地睁开了眼睛。她们两个都不动声色地等待着阿克琉克的回答。因为之前在阿克琉克下跪的时候,神音和莲泉就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单纯的麒零可能并不知道这动作意味着什么,但是,对于王爵和使徒来说,下跪这个姿势,绝对不是轻易可以使用的。
就连远处的天束幽花,此刻也已经轻轻地走了过来,站在他们身边,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跪的不是你。”阿克琉克翻了个白眼“我跪的是你那把剑。”
“你是说,我那把断了一半的破剑?”麒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会是你爷爷或者爸爸什么的留下的吧?”
阿克琉克猛吸一口气,显然被麒零那句话噎到了。他叹了口气,说道;‘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拿到这把剑的’
“这把剑很厉害?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到底什么来头啊?”麒零问。
“在你手上,当然没有什么威力。因为它本身,就是我们风源因德领域上的圣剑。它的名字,叫风津。传说中,一开始在我们国度里,是没有风的。因为所有的风都来自极北雪原,但因德北面有一座巨大的雪山,它阻挡了所有极北雪原吹来的风。后来,传说中的风神,就用这把叫做‘风津’的圣剑,劈开了雪山,砍出了一个峡谷,使得极北之地最纯净的风可以吹进因德的领域。这个峡谷就是现在风源最神圣的地方——风津道。后来,当风神死去的时候,他留下了自己一部分的灵魂在剑身里,这把剑也就一直流传给后来的世人。‘风津’圣剑从来都是自己选择主人,而且当持有者如果被更优秀的人超越时,‘风津’会自己消失,寻找新的主人。圣剑‘风津’在我们国度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风津’在因德帝国拥有非常非常高的神圣地位,几乎是我们信仰的图腾。传说中手持‘风津’的人,将永恒地守卫因为帝国。所以,当我们看见‘风津’的时候,我们是必须下跪的。”
“你不是说,‘风津’已经很多年不出现了么?那你没见过,为什么就确定我这把断剑,就是‘风津’呢?”
“小崽子,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书’,你没读过书啊?”阿克琉克哼了口气。
“没有呀。”麒零回答得掏心掏肺。
阿克琉克:“”“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么?”麒零闭上双眼,浑身魂力释放开来,他想要把巨剑拿出来再仔细看看。而突然,头顶一阵奇妙的感应传来。
麒零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聚拢视线,就看见阿克琉克整个人影一闪,就冲到自己面前,他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同时抬起手指指头顶——
“所有人隐藏魂力,不要说话。”他低声地说完之后,无数旋转的气流就包围住了他们几个人“我不一定能保证做到,但是我试试看”
天束幽花看了看阿克琉克,她突然明白过来,阿克琉克正在企图让他们所有人都隐身。于是她小声补充道:“不要动,连眼皮都不要眨。”
说完,她就一动不动地靠着石壁坐了下来。
一会儿之后,头顶的桥面传来嗒嗒嗒的马蹄声。几辆马车奔驰而过。桥面落下簌簌的几缕灰尘。然而,快速奔驰的几辆马车,跑到桥中
间的时候,就奇怪地停了下来。之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难道马车神秘地消失在了桥梁之上?
神音几个人,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恐惧从每个人心里冰凉地扩散开来。头顶的死寂比之前的马蹄声更令人恐怖。
马车门轻轻地拉开了。
一双尖巧精致的靴子,轻轻地落到地面上,随后,黑色绸缎的袍子,拖到了地面。横跨峡谷的桥梁在一片万丈霞光中显得雄伟气魄,远处,格兰尔特的数百个楼塔尖顶,簇拥在晨光中。
“好像桥梁下面,有几个很有意思的人呢。”特蕾娅转过身来,地一片风雪迷蒙的白色瞳孔,定定的看着幽冥,她娇艳的嘴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幽冥,我们俩一起下去看看吧,肯定会,很有意思呢。”
说完,她抬起腿跨上桥边的栏杆,冲着数百米之下的河面轻盈地坠去,仿佛一只从天而降的黑色苍鹭。而她身后,另一个黑色的身影随她一起,如同矫健的闪电般,划向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