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下川村都是脚踏实地的农民,有那个天赋读书出人头地的,这些年也不过才出了一个梁文。
只是梁文的学识也才到一个秀才,就断了。再往后,什么都没有,只能当个教书的先生。
因此,村里唯一的学堂向来只是村里人给自家孩子识两个字的地方。
至于光耀门楣什么的,还真没多少人这么想。
二郎在梁秦氏得了银钱后转天就被带到了学堂。奈何钱都捧到了面前,先生仍旧没松口。
梁秦氏抱着儿子好生在学堂哭了一场。这事很快就在下川村传遍了。
虽然明面上没人敢说什么,毕竟学堂是薛家设的,薛家不肯收二郎,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可薛家跟梁文的那点事,村里人还是清楚的,私底下都在说薛家这事做的不地道。
可不地道又怎样。
那是薛家的意思,薛家觉得自己在梁文死后对孤儿寡母做的已经够多了,那就可以了。
然而这事还没了。
在学堂再次拒绝收二郎这件事过去半个月后,村子里忽然开始传话,说梁秦氏托人去薛家说亲,想把梁玉琢说给薛家二房的薛瀛,也就是梁文救的那人。
这话说也就罢了,薛家却是借着这话狠狠扇了梁秦氏一巴掌,直言薛家伺候不起梁家的姑娘,私下却有放话说梁文的这个姑娘是个能逞凶斗狠的主,谁家娶了就得倒霉,便是做妾也是不够格的。
消息在下川村传开的时候,梁秦氏又狠狠地哭了几天,饶是徐婶陪着劝慰了好几日,也不见梁秦氏脸上浮出一丝笑颜。反倒是梁玉琢,却仍旧过着自己的日子,也不管那些话到底都是谁传出来的。
只知道不过是一个月后,村子里新传的消息,就成了梁连氏家那位因为出了丑正在待嫁的闺女,被人发现在偷偷喝安胎药。
如此,倒是再没人盯着梁玉琢指指点点了。
毕竟她身上的事,最多不过是主动去说亲的梁秦氏有些自不量力,多的倒是没什么了。而梁连氏家里的那姑娘,却是实打实地又丢了一次脸。
这还没嫁呢先失了身,失了身正在备嫁呢,又怀上了。
也许是因为上辈子活在现代的关系,梁玉琢对这种恋人之间有婚前性行为的事,倒不是特别厌恶,只要不滥交,情到浓处自然而然的又有什么关系。
可她也不敢把这话放到明面上说,这里毕竟是古代,思想陈旧,哪里能接受姑娘家发生这种事,村里的老人们没提出浸猪笼已经是好的了。
也因此,梁玉琢的大伯梁通这一回没再把婚事拖下去,直接就找道士算了个黄道吉日,打算草草把女儿嫁出去了。
这日子,挑得有趣,正好挑到了大年三十。
梁玉琢得知这个日子的时候,正坐在院子里教二郎认字。梁连氏亲自来找梁秦氏,为的是想大年三十那天,她们母女俩能过去那边吃杯水酒。
“我是不乐意的,哪能就这么草率地把闺女嫁出去,可她爹心狠,抄着棍子在家里砸瓦缸,说是不嫁就把闺女跟她肚子里的那块肉一起打死。”
梁连氏拿着帕子擦眼泪的架势摆得很足,只可惜到底不是城里的妇人,模样长得也不是太好,摆出这副举止反倒让人看起来有些倒胃口。
更何况分明是假哭,哼哼唧唧干嚎两声,也只有梁秦氏才会跟着掉了泪珠子。
“要是当初就嫁了,哪里会有真多么事。”梁秦氏忍不住劝慰。
“那怎么成!”梁连氏大叫,“那会儿我姑爷家里穷得可是连点聘礼都给不起的!”
“那眼下呢?”
“眼下……眼下苦是苦了点,可孩子都怀上了又能怎么办……嫁就嫁吧……”说着,梁连氏又干嚎了几声,抓着梁秦氏的手就道,“弟妹,从前那点事你可别记在心里头,过来吃杯水酒啊。”
梁家这事难听,有些关系的人家都不愿在大年三十这样的日子去吃这种水酒。梁通拖着不方便的腿也是走遍了认识的人家,可大多不愿意上门,梁连氏虽有埋怨,可为了脸面还是求到了梁玉琢家。
等人一走,梁秦氏就叹了口气,回头瞧见梁玉琢和趴在她腿上认字的二郎,心底又有些难过。
自那日母女俩的谈话后,梁玉琢当真狠心地没再拿她当亲娘看,进出客套地就好像是在跟陌生人说话,反倒是时常带着二郎,有了什么好的都依旧记得给二郎也捎上一份。
至于孙大夫那远房亲戚鸦青,更是客气地对她行礼。这家里一下子就好像住进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可梁秦氏想要重新拉拢女儿的时候,她托人上薛家说亲的事情又冒了出来。现如今,她是又气又悔,气梁玉琢的心硬,也气薛家的心狠。
饶是梁秦氏再怎么心酸难过,后悔自己想攀薛家这门亲事,都已经覆水难收。
母女俩的关系在冰点维持了很长的日子,就这么,大年三十到了。
下川村的年,过得比较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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