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嫌太伤天和吗?”
拜月巫主桀桀怪笑道:“玉羽,甚么太伤天和?这话你去对别人说吧本巫主会练这黑羽钢煞,就是冲着你们‘白羽圣巫宗’来的”
玉羽圣巫微叹一声,白绒细袍大袖轻翻,宛如变魔术般地在手掌指间轻挟着左右各两个掌般大小的人偶。
左边两个木偶由细材所雕,手足衣袍,俱皆精细可辨,人偶头部各系插着一支小小白羽。
右边两个布偶由软绒所扎,彩衫绣袍,四肢纤然如活,头部也是一样各自系插着一支雪白羽毛。
这左二右二,共四个人偶一出现在玉羽圣巫指间,便即扬腕轻弹,将四个人偶给抛了出来。
四个小小的人偶才脱飞而出,玉羽圣巫当即星目闪芒,嘴唇合动,双手同时两指扣弹,叭叭连响,四点莹莹白光悠悠而出,看似不快,但眨眼间已正正击中前飞的四偶之背,奇准无比。
白光乍散,蓬然胀大,四个本来只有巴掌大的小人偶,顿时在一胀再胀的白芒中,嘶嘶连响,陡地自下往上,好似白芒中有个甚么布幕拉起那般,在空中出现了一双着靴巨足,接着闪亮护膝、拦腹钢罩、锁胸银甲、白羽战盔、银光长刀芒光中不断嘶嘶密响着,同时就这么出现了四位身长几逾三丈,神威凛凛,披着银光战甲的赫赫战将!
最诡异的是,这四位战甲巨汉,头盔之下,俱是一片空白,无脸无面,只有一道金光闪耀的怪异符形。
“好久不见了‘白羽圣巫宗’的‘傀儡卫’”拜月巫主望着那几有近两人高的四个雄壮法身战将,冷冷笑道:“我们就来瞧瞧,到底是你的‘傀儡卫’厉害,还是我的‘黑羽钢煞’更强吧!”
话一说完,拜月巫主法诀一指,轻喝一声:“去!”
十位钢煞双眼红芒迸流,身后红晕转强,即刻如斯响应,唰唰唰地直往前方的四尊约高出一半的“傀儡卫”暴冲而去!
玉羽圣巫也一样双手捏诀,凌空飞划,同时也轻声喝道:“傀将显气!着!”
四位傀儡卫盔下金符陡然亮起,四卫宛如突地活转过来那般,手上雪亮长刀啪啦啦地打了个刀花,也对着凌空冲来的十位“黑羽钢煞”悍然迎上。
半空之中,人影立即互相冲杀了起来。
其中一位钢煞才刚飞窜到其中一位傀儡卫面前,正好被傀儡卫一刀劈中肩头“铿锵”乍响,蓬然爆起一串火花,劈在铁皮肩上的钢煞虽然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但是也被这一刀的冲劲给挫得后退了七八丈远。
另一位钢煞闪进之前劈刀的傀儡卫侧腹,铁拳一击而出,蓬地一响,正中傀儡卫的侧腹。
不过那位傀儡卫虽中一拳,却是半点不受影响,反手一刀,就砍在这个钢煞后脑之上,砰地又是一蓬星火冒出,虽然也是没有伤到他甚么,但也把那个钢煞给一刀劈得横冲了老远。
这两个中刀的钢煞,虽然丝毫没有受到甚么太大的影响,但是着刀之处,却是在钢皮上刮出了两道劈砍的痕迹。
只不过这两个钢煞现在已是通身皆为纯钢所铸,在表皮上添了这两道浅浅的痕迹,却是一点也没有造成任何行动上的阻碍,在化掉了将自己撞得老远的冲劲之后,转眼身后红光晕亮,又在嗡嗡的轻响中,如飞扑回。
就这样,在黑羽魔巫宗的拜月巫主,和白羽圣巫宗的玉羽圣巫两人相距约有二十余丈的空间中,十位钢煞,四位傀儡卫,就这么展开了一场借术起动的怪异战斗!
仁义王在出刀放起滚滚金浪,拦住了巫王的骷髅青芒之后,巫王和其祭起的骷髅元神之间的气路,被心魔尊奇利无比的“指蛇波”一切而断,心中大喜,还没来得及再出刀攻击巫王,眼前突然闪现了一位儒服长衫的中年书生。
本来仁义王还打算趁着这个空档,再给巫王一个刀浪。
正要出手,突然瞥见这位青衫书生单手轻拉,仁义王海啸龙王刀的滚滚金浪,居然就像是被甚么东西给扯偏了那般,哗哩哗啦地都射向下地上,蓬地炸起了半天高的碎金散浪,气冲的嗤嗤声直响了好一会儿才算稍停。
仁义王心中一惊,知道这个青衫书生看似简单的一扯,其中蕴含至少九百种不同的暗劲角度,正是浩然宗十大神功之一的正宗儒家玄法。
仁义王立即沉心定意,注视着来人:“行稳邪风偏?尊驾是安稳先生?”
将仁义王的攻击一扯而歪的那位中年青衫书生,圆圆的脸庞上细下丰,身材也是有点上小下大,看起来倒有点像是个肚子稍嫌大了点的不倒翁,加上他脸露和善的眯眼微笑,更给人一种四平八稳的安定感觉。
“仁义宗主的眼力不愧高明,本人也只不过扯了这么一下,居然就被仁义宗主给看破了底细”安稳先生还是很和善地微微笑道。
“安稳先生,尊驾可别搞错了,巫王正打算唤醒蛟头魔人肆虐,本王出刀,正是要阻止他的妄行,怎么尊驾倒把贵宗的‘行稳邪风偏’玄诀给用到了本王身上?”仁义王看起来极为理直气壮地说道。
不料安稳先生还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仁义宗主无须操心,此次跟随盟主前来的,光本派就到了四位先生,大罗仙宗也有四极真人,而白羽宗更是宗主及四羽屯主同行,巫王尊者自然会有人招呼的倒是为了让我们‘光明盟’能顺利制住蛟头魔人,仁义宗主还请先袖手一下,以俾真佛宗的七位罗汉道友能够竟功。”
仁义王听得心中暗暗吃惊,知道“光明盟”这次虽然只到了个前锋队,但是实力之强,已差不多可以把现场所有的邪宗吃死,心中急忙连转,口里却状似讶然地问道:“连真佛宗的七罗汉都来了吗?”
安稳先生点了点头,以手往蛟头魔人之处轻指说道:“是的,七罗汉道友们和裂天盟主,专门就是要对付好不容易找到的蛟头魔人”
就在安稳先生稍微偏头望向一侧,以便向仁义王说明的那一瞬间,仁义王的身形暴进,双手持刀,当头闪然就是滚流狂泄的一千两百刀,直如海啸暴起那般,对准安稳先生倾泻而去。
安稳先生双目凝视中,双臂左右连拉,看起来像是在扯个无形的转轮那样,有些令人在乍见之下,弄不清楚他是在做甚么。
不过身在其中,主动发起攻击的仁义王,在感受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当他这一刀海王九式中,专以冲势破力取胜的“怒海狂涛”以强猛的一千两百刀,刀刀回力借势,对准安稳先生劈出之际,仁义王几乎是一出刀就觉得有点不对。
本来应该如暴浪破堤,尽劲狂泄的去势,竟像是受到了某种聚力左右牵制,感觉上倒似是在狂潮涌卷之后,才发现堤后竟然筑有泄洪水路那般,让仁义王的刀势无法随意纵走,反而受到了许多强劲无比的扯泄暗劲不停干扰。
更不妙的是,安稳先生看来宛如没有甚么特别作用的双臂扯动,却让仁义王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所劈出的刀流芒浪,都被这种扯动给暗暗将流向拉到了侧面。
因此,仁义王的这一千两百刀,就像是突然有些冲歪的巨浪那般,擦着安稳先生的身侧,呼哩呼啦地猛泄到了旁边。
仁义王心中正在极感别扭之际,倏然觉得身形好像也正被甚么潜力牵扯那般,莫名其妙地就往左边倒去,这才明白安稳先生的“行稳邪风偏”玄法,真的是奥妙无比,扯劲拉力,几乎是化入了对方的攻击之中,让人极难察觉,确然是不愧浩然宗十大神功之一。
心念所及,仁义王立即沉气稳桩,整个身躯往右一斜,硬是化消了那种怪异的左拉之力。
不过这阵怪异的左拉之力方去,又是一阵右扯怪劲透然而来,差点就把仁义王给扯了个身形不稳。
仁义王心中惊骇,动作却丝毫不乱,干脆顺身一翻,同时真元聚于右手,一刀横扫,叭地好似溅起了串串飞浪,直射安稳先生而去。
安稳先生偏身一斜,左手侧拉,右手后扯,近四千五百条力线错纵而出,立时将仁义王这宛如飞浪溅射的一刀给扯得射了个空,在安稳先生的右侧上方响起了嗤嗤啦啦的飞劲落空气啸,同时力线延伸,更将出刀的仁义王拉得身形更偏,几乎就要这么样地摔了出去。
仁义王就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安稳先生的运劲奥妙,全在以静制动,而且完全是针对攻击的那一方,利用其全身的劲力偏移以俾攻击的瞬间,扯拉之力线马上紧抓这一丝空隙,将潜劲运出,让对手从攻击到平衡,都整个大乱。
当仁义王了解到这一点时,整个身子几乎已被扯了半圈,于是连忙气机收合,真元凝沉,周身用劲转为内敛,硬是将安稳先生的潜力拉劲给脱了开来,身形暴退七八丈远后,方才堪堪止住了欲倒的身躯。
安稳先生圆圆的脸上有点讶然地笑道:“仁义宗主果然不愧一派之主,居然这么快就明白了本人的真力节眼是在哪儿了”
仁义王也嘿嘿笑道:“这对安稳先生可不是件好事呢前来拦住本王的,就只有安稳先生一人,如果安稳先生对付不了本王,岂不是就乱了你们的打算?”
安稳先生还是摇了摇头笑道:“仁义宗主说这话可能稍微早了点诸位高手之中,大约就是我们老大‘定钟先生’,以及老二‘宁静先生’和本人‘安稳先生’气劲特性,比较会缠人。这回宁静二兄未来,因此老大定钟先生和本人,不端冒昧,自动拦住仁义宗主和巫王二人,仁义宗主虽然心思敏锐,交手两式就明白了本人功诀施劲的节眼,但是明白是一回事,要说能完全破脱又是另外一回事呢”
仁义王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之所以会这这么说,主要也是想从其口中看看能不能多套些甚么话,没想到安稳失生的回答也是四平八稳,听不出甚么,反倒还对着仁义王解释了一番。
仁义王这回气运收束,手中的海啸龙王刀一斜,所有劲力立转阴柔,刀身光波马上从外放透亮转成轻颤细纹,那一弧金黄水面,看起来就像是在平静如镜中,受微风轻拂,微微引起细皱涟漪安稳先生也明白仁义王这回的刀上劲气已转成内锁暗连,外表还是笑嘻嘻的,但内心已大大地提高了警觉,眼中圆圆的亮每起,全身真元聚集,准备再度和仁义王交手。
仁义王一声轻喝,手中的海啸龙王刀汪然一闪,侧劈而出,带起的啸风宛如轻掠的秋风,飒然而来。
但是仁义王的手掌不停微微颤动,这一刀中的连续气机完全内隐,层层不绝,在轻淡的飒飒秋风中,隐有闷雷般的沉音阵阵,外表显现的虽然轻松,但是其中的威势却是让人不敢轻视。
安稳先生双手嗤地亮起,好似点了两盏蓝色的手灯般,极其怪异,同时双掌不停挥移划动,在夜空中好似莹笔绘图般,呈现出一种神秘而又显眼的景象。
这一回两人的拼斗,显然和之前的等级已是大大不同,双方都全神贯注,不敢掉以轻心。
如之前安稳先生所说,拦住巫王的,正是浩然宗十大先生之首的“定钟先生”
他是一位脸型稍呈三角,浓眉下有着两个钢铃眼,脸色铁青,双眸之中现出怪异的三瞳,颔下留着络腮黑胡的彪形巨汉,身穿青挂儒式长袍,头戴同色九边帽。看起来倒有些像是个弃武从文,长相吓人的保镖头子。
巫王在被心魔尊的“指蛇波”切断和骷髅元神相连的气路之后,倏出的反击竟被横来的仁义王给拦了下来,心中一沉,正想到这一回自己可真的不好过时,无独有偶地,心魔尊和仁义王皆被“光明盟”高手所拦,无暇再来管自己。
正自心中高兴,打算这就躲进骷髅之中,撮啸引动蛟头魔人,管它做得到做不到地杀尽现场所有人时,冒着浓烟的骷髅元神外层,居然毫无徽兆,汪地一声,出现了一个青色的巨型钟罩,将整个骷髅元神给上上下下,严严密密地罩个正着,让身形窜动的巫王,差点就这么撞了上去。
这个青莹莹的巨钟气罩,巫王一入眼,就明白是甚么人出的手,尤其接下来他又看到了在这几有两人高,闪着青亮的巨钟上端,正立着浩然宗的定钟先生,不由得心中一凛,沉声喝道:“定钟先生,本王以骷髅元神护身,免得为邪宗所害,贵盟既为光明正宗,为何以‘青钟**’罩住本王法髅?”
在钟顶的定钟先生,一手虚抬,控摄下方青钟,两眼望向巫王,哈哈笑道:“巫王尊者说得简单,‘阿胝婆顶门骷髅元神’素以坚固如城著称,若是让尊驾遁入,在里面发诀惊醒蛟头魔人,岂不是为我等带来不少麻烦?既然‘光明盟’乃为蛟头魔人而来,又怎么能任由巫王尊者这么做呢?”
巫王心中一怒,也懒得再说,身形暴退,就打算运诀发音,唤醒沉睡中的蛟头魔人。
不料定钟先生眼力奇佳,已看出了巫王心中所想,立在钟顶的身形翻然下窜,直对着巫王扑来,同时双臂倏振,一前一后,扣指连弹,嗤哩嗤啦地射出了前后两大串指头般大小的青芒亮点,一对身后青钟,一对身前巫王,前后射去。
巫王一见到定钟先生弹指射来的这一串,青亮芒点,马上就明白这正是定钟先生除了“青钟**”之外的另一项绝技“扣钟指”当下真元由喉轮下沉,双手掣杖,呼噜嘻地抡出了一层暗影,挡住飞射而来的扣钟指芒。
定钟先生的这一串指芒,在击中巫王的飞抡暗影时,竟然发出了好似扣弹在一口巨钟上面那般,发出了震耳的“当啷”连响,同时小如指点的青芒陡地崩散,化成一团好似涟漪的青色波圈,绕着巫王的杖影来回流窜。加上定钟先生这看似简单的弹指动作,其中每一个芒点都灌注了至少超过一千五百条极为牵缠回绕的“青钟真气”而且定钟先生这一对着巫王攻击,就是连串九点芒光络绎而来,使得巫王全力运起的沉沉杖影之上,连中九指,弄得一层又一层的青钟气流来来回回,闪亮流窜,同时还九钟齐鸣,当啷嗡隆的钟响回回而绕,其景之怪,实属少见。
青钟真气在这么几次来回的流转中,巫王手中的杖影内,闷闷地响起除了缭绕的钟音之外,密密地嗤嗤细音,巫王非常清楚地感受到定钟先生的真元指劲,正一层一层地剥化杖上的气机。
虽然青钟先生的攻击,在外表上并不特别凌厉强猛,但是顺音而振的内在剥劲威力,却是让巫王倾力以对,不敢稍懈。
这种隐威于内的力量,更是让人穷于应付。
而且定钟先生的心思极为细密,这一连串的“扣钟指”前后俱发,除了攻向巫王的九指之外,也同时后发九指,俱皆连连击中在其后方罩住骷髅元神的巨大青钟气罩,因此钟鸣之音,也是同时俱起,当当啷啷,响成一团,震得百丈内的草枝树木,簌簌直抖,就算是巫王豁上了性命,死也要撮口放音,调动蚊头魔人,在这种百丈内全是震耳钟声的情形下,巫王的摄音恐怕是再怎么样也传不出去了。
如此紧急的状态中,定钟先生的思虑能够及此,实也可以说得上细腻至极了。
不过显然巫王的心态,还没有到这么视死如归的地步,所以没有被定钟先生这一招防患于未然给堵个正着。
然而巫王被这么一拦之后,定钟先生的攻击连绵而到,更是让他真元聚处,找不到甚么空档发出摄音,只好沉心静意地和定钟先生纠缠在一起。
两人的身形,就这么紧密而又不敢有任何放松地战成一团。
黑天禽宗主在自己化芒的一击,被心魔尊的“破耳铃鼓”所化之后,身形在空中一个回旋,就看见一道雪白发亮,速度极快的影子叭然闪到,并且对着心魔尊放出了裂裂作响,尖利无比的十条指劲,心中明白“雪山神宫”的雪山老祖,已经对上了心魔尊,心中不由大喜,正打算撤力后退,闪向巫王之处,不料还没聚气下窜,一道几乎让人看不清楚的淡淡暗影,已挟着呼哩哗啦,密密麻麻的一大串灰色鞭影,搂头盖脸地就对着自己抽到,其速度之快,几乎不逊于雪山老祖多少。
黑天禽宗主身为以狙杀为主的“黑天禽派”宗主,本身对于速度的修炼,本来就已经是重点中的重点,而同样对于真人界中专门以速度取胜的著名修真,也会比一般人多注意一些。
从来人飞窜时几乎已是分辨不出人形,只能勉强看到一层淡影,和那劈哩叭啦,密密麻麻一大片至少已经瞬间抽出了五六千鞭的超快鞭法,黑天禽宗主差不多是一入眼,就认出了这个锁定自己的高手是谁了。
黑天禽宗主返身大回旋,躯体暴缩,成了一团黑影,真元剧缩中“挖心铲”侧手横掼而出,叭地化作一大蓬参参差差,长长短短,密密麻麻,也是一眼难分倒底劈出了多少次的层层铲芒,亳不输阵地与来人的重重鞭芒即刻相击。
在这两位专门以快打快的高手之间,鞭铲相击,所呈现出来的景象,实在很难用言语去形容。
在两人之间,猛然炸起了一团看起来简直就像个大刺猬般地青灰怪异虹光,其中真元气冲之密之集,难以计数,同时震波磨擦空气,又在外层逐出各色彩芒,其景之瑰丽,瞬间难言。
这炫目的光球虽然耀眼,但是出现的时间却只有一瞬,在下一转眼,气劲迸发,轰然开炸,那近万互击以致引起的彩光已失,只剩相冲的真元化为密密气烟,嗤然长流。
即便是黑天禽这样的高手,也在如此的爆劲中立不住身形,身躯侧飞,正想翻转重心,凝气驻形
一朵飞云闪然而来,宛如实物,让黑天禽宗主吓了老大一跳,心中一沉,连忙真元强聚“挖心铲”化成一点精芒,弹手反甩而去。
那一点精芒直入云中,哔哔剥剥响起了密密气爆轻声,云中虹光暗闪,好似天边初起风雷的彩霞,缩小了千百倍在这里出现,又是一个怪丽的奇景。
黑天禽宗主这一击起劲仓促,真元聚集不足五成,那一朵飞云速度顿挫,光影闪动了一阵之后,即刻恢复原状,陡地又嗤然往黑天禽宗主飞来。
不过有了这么一阵暂挫,黑天禽宗主总算是喘了口气,再次真元尽集,双手握铲,大喝一声,三十三道亮眼青流哗然自其周身成形,长芒圈转,同时对准那朵飞云聚击而去。
青芒在云中相合,连续的砰砰开响密密而起,云气闪光外放,宛如起雷,最后终于轰地一声,所有真元冲击外爆而出,又把黑天禽宗主给直在空中推得飞退了十几丈。
黑天禽宗主大喝一声,先把局势给用话稳住:“飞云、回形,你们两个身为‘大罗仙宗’八极真人之二,居然一前一后,同时夹击本宗?这种事你们‘光明盟’也做得出来?”
黑天禽宗主的话显然收到了效果,就在其所立之处前十五丈,飒然落下一位头戴道家日月冠,身穿素青宽道袍,五缕灰须挂胸,修眉长目,容貌端正,右手靠肘倒持一支白色的云丝浮尘,周身隐现雾气,一股洒然飘逸的仙家之气自然散出,正是“大罗仙宗”八极真人排行第三的“飞云真人”
而就在飞云真人自上落下,停住身形时,一抹淡影轻闪,在其身侧猛地嘶然出现了身形极瘦,肤色极黑,眼神却是黑白分明,晶然发亮,手上握着一支灰柄灰尾毫不起眼的长鞭,原是八极真人之末,回形真人。
听着黑天禽宗主的话,飞云真人还未开口,后来的回形真人已是微微笑道:“黑宗主这话说得好,不过应该对着现在遗尸尚插立在地上的魁官宗主说吧?”
回形真人此话一出,马上让黑天禽宗主稍微停了一下。
不过他是老奸巨滑之辈,面对如此反诘的话,顶多也只是停上一下,随即脸不红气不喘地嘿嘿笑道:“贵盟之人,不是一向自诩为正派名门?如果也跟着学身为邪宗的本人行径,自也无妨,只要你说一声我们邪宗可以做的,你们也都可以做,那么本宗当然就不会再对二位说出这种废话了”
黑天禽宗主这一反击,果然厉害无比,话一出口,马上就让回形真人闭上嘴,沉默了下来。
此时另一边的飞云真人依旧只是淡淡一笑,不带烟火气地轻声说道:“黑宗主,大道无束缚,本宗也不是像宗主所言的那般在意所谓的正派不正派,名门不名门,因此也不会被宗主的这番话所扣限。本人和师弟回形,之所以会同时对宗主出手,实因本人深恐功力浅薄,若是单打独斗,要想完全牵制住黑宗主,大约是有点力有末逮的,因此才会和回形师弟联手以对,这一点还请黑宗主以贵宗宗主之尊,多多包涵”
飞云此话虽然轻淡,实际一则洒然脱开了黑天禽宗主的扣眼,二则反以黑天禽宗主的身份反罩,让黑天禽宗主便算真的要计较,也有些说不大出口了。
黑天禽宗主沉默了一会儿,仔细打量情势,心中还真有些被勒住脖子般地不自在。
飞云真人和回形真人,虽然都是“大罗仙宗”声名素着的“八极真人”真要论起来,黑天禽宗主对上哪一个也都有些把握的。
不过如果是两位八极真人同来,那么黑天禽宗主即便是邪宗的宗主级人物,也很难说能不能应付得下来。
因此飞云真人话虽说得轻淡,但是倒也是实情。
不过黑天禽宗主再怎么说,也是邪宗的一宗之主,在飞云这样的话语之后,又不能不有所回应,于是只好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语气阴沉地回答道:“飞云真人的话意,是认为凭你们二位,就能够完全牵制得住本宗了吗?”
飞云真人依旧不带任何火气地淡淡说道:“事有末证时,尚以存疑为当,对于这一点,当然还是得试试之后才知道的”
黑天禽全身袍服俱动,真元已经完全提振,准备出手,同时口中冷哼一声说道:“飞云真人说得不错,这种事还得先试了再说的”
话意末毕,黑天禽宗主反客为主,侧臂猛闪,身化一线长影,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唰然冲到。同时“挖心铲”青芒长流再现,倏地一芒长射,左右六芒雁翅相护,对准飞云真人直飘而去。
飞云真人立身不动,靠肘倒持的云丝拂尘蓬然化出一团云气,扣柄弹放,嗤啦一声,就对着窜来的黑天禽宗主身影飞射而出。
身侧的回形真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陡然亮起,身形立转模糊,但见淡影一缕,嘶地侧闪飞逝,对着黑天禽宗主也是只见暗影一抹的身形横截而去。
两个以速度见长的高手,加上一个轻灵洒脱,如云自在,不易捉摸的飞云真人,顿时已形影难辨地疾速互战了起来。
花脚苗王从巫王开始动作起,就一直非常谨慎地维持着不动的姿势。
也因为如此,在他身后的拜月巫主,一直没有对他有甚么特别的行动,直到拜月巫主的死对头玉羽圣巫出现,将拜月巫主的注意力完全引走。
因此就在这个时候,花脚苗王察觉身后的威胁己去,方才准备有所动作。
然而同样也在此时,花脚苗王突然发现,他的身前,已经无声无息,出现了两位身穿儒衫的人。
左边一位,长发顺梳,只在头上横别一支男用发叉,将黑亮的长发绾住,浓眉大目,两眼透出纯净的光芒,嘴角带笑。身穿素青宽袖大儒袍,腰上系着两颗极为惹眼,约拳头大小的蓝玉四方印,风度自然,一派无虑。
右边一位,头戴玄色束发纶巾,身穿一套极为合身,质料柔软的淡紫密扣文士服,弓眉细长,双眼微眯,露出一丝恰然自得的悠闲神色,颔下短须修剪整齐,最奇特的,是他手里还斜握着一支深青色的油布长伞,样子瞧起来倒有些像是一个闲适的文士,在夏雨初停时分,出来欣赏一新的清景那般。
花脚苗王虽然久处南疆,不过这二人的形象一入眼,尤其是左边那位腰下的一双蓝玉对印,右边那位手里的深青油伞,花脚苗王马上就想到了此时出现眼前的,到底是甚么人了。
“哈哈,‘无拘印’和‘怡情伞’,‘浩然宗’的无虑和自得两位先生,就这么猛不隆咚地在我老花脚的面前冒出来,不知道是有甚么指教?”花脚苗王晕开花脸,嘻嘻地笑道。
手里拿着“怡情伞”的自得先生,耸了耸肩,洒然说道:“花脚宗主,您大王的‘一吹绝蜡针’可是声名赫赫,别人应付起来可能有些儿不便,正巧本人手里有支可以稍稍抵挡针雨的油伞,所以就自告奋勇地来招呼大王了,而且本人还生怕独自无法应付,更拉了四哥儿‘无虑先生’一齐来,还请大王多多指教了”
花脚王心思其实极为细腻,当然明白自得先生手里,由天山神蚕丝所织的“怡情伞”恰能克住自己的“一吹绝蜡针”心中不由沉了几分,口中却是呵呵笑道:“得!花脚又不是只有这么一宗玩意儿,两位一印一伞,就估量能压住我老花脚了么?”
另一位无虑先生单手在腰下一拍,那一双蓝玉对印倏地嗡然跳起,在空中唰哩唰啦地凌空急转着,也嘻嘻地笑道:“我们知道大王还有个百揉藤网,只不过不晓得大王的藤网,能不能罩得住本先生的这两颗‘无拘印’?”
花脚苗王嗤地一笑:“呵!我们马上就知道了”
话一说完,花脚苗王突然动作,偏身摇肩,唰地就甩手乍出一片网影,呼啦啦对着二人罩下,同时弹身一中跃,往侧方横闪而出,控网的右手运劲抽拉,立使绷网而开的网上暗劲整个偏斜侧移,所有力线瞬间变得复杂无比,单这一手出网之威,变中有变,和之前对付“掌影毒蝠”时,已是彻头彻尾地完全不同。
控摄急旋滚印的无虑先生哈哈一笑,双手往对印猛然一拍,蓬地一响,两颗飞旋的玉印嗤然暴分,左右飞射而出,藤网还未缩合,就己先一步自两边窜飞了出去。
自得先生则是油伞上肩,振腕一抖,叭地一声,青伞乍开,同时在开伞的瞬间散放出一蓬开射的青光,对着藤网就是一冲,与绞力倾斜的网上暗劲即刻对击,崩崩叭叭地自藤网上千百个网孔中射出了千百道气冲虹光,其景之壮观,堪称一绝。
花脚苗王在伞放青光,与藤网暗劲对击之时,反震之力连连而来,心中极为自得先生精纯的功力震惊,此人竟然能以这种方式,硬破自己这一手“斜拉网”确实令人感到意外之至。
急切中,花脚苗王右手控网,真元逼入网线,同时抖抽连连,左手在束网处轻轻一拍,所有网上力线顿时反拉逆抽,透网眼而出的气冲虹光立即整齐地往侧方一斜,在劈哩叭啦一阵轻微气爆声中,总算破去自得先生这开伞的一挈,绷得每一根网线都嗡嗡直响的藤网,又再次呼啦啦地罩落。
然而就在此时,两团蓝芒唰哩唰啦地自两边飞射而来,同时对准花脚苗王的脑袋猛然砸到,正是之前无虑先生脱网射出的“无拘对印”
花脚苗王右手抽网,弓身飞起,好似被张开的巨网所猛力带甩而起那般,整个身躯呼啦啦地就往上方暴翻而去,网线紧拉,飞成一个急圈,转眼就被这一甩给闪移到了自得先生和无虑先生的后方去了。
因为花脚苗王身形上飞,拉得网边上掀而起,自得先生倏地促然前窜,伸出双手,叭叭两响地就像是接球般,将两印收在掌中,吐气开声,双掌再出,同时前推,蓝玉对印立即再次前射而去。
不过这一次双印飞行路线互相绞绕,而且印身蓬地放出了强烈的蓝色光火,宛如一只蓝色的滚绞火龙,轰然对准刚立稳身形的花脚苗王长射飞去,威势之强之猛,与之前截然两样。
花脚苗王双臂开分,已同时紧握绷网两边,两眼凝视喷火放芒而来的滚绞蓝印,全身气机暴缩,准备应付无虑先生威力无伦的一击。
一王两先生,交手战区顷刻间鱼龙网火,漫变无痕,声威撼然地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