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闻言一惊!昔日,神宗皇帝在时,任用王安石变法,对延续近百年的军制大动手脚,却因为操之过急,适得其反,最后不了了之。当今天子即位后,任用自己为左相,推行新法,也不见成效。现在又提
“陛下,恕臣直言,朝廷的军制,乃太祖皇帝当年钦定。虽说此一时,彼一时,但若是操之过急,怕引发动乱啊。”蔡京为相多年,各地文武官员,多有其门生故吏,一旦朝廷有变,他这些党羽难免会受到牵连。
“朕想扩编南府军,你以为如何?”赵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蔡京的顾虑,直接问道。
“这,请陛下三思,眼下幽云各州,按宋辽约定,驻军八万余人。若是再扩编南府军,怕是有违约定。”蔡京暗想,南府军一旦扩编,王钰手握兵权,又放任在外,日外恐生事端。
赵咳嗽几声,叹道:“朕也是有所顾虑啊,想用王钰,又怕他,南府军这次打得不错,是敢战之师,能战之师,朕想扩编南府军至十万,全面驻防幽云,将原有旧军尽数裁撤。”
他刚说完,就听得前后扑通一声,蔡京跪倒在地:“圣上,万万不可!若王钰拥兵十万,驻防幽云,又不属三衙战斗序列,不归枢密院管辖,日后必生祸乱啊!陛下,三思!”
赵沉默,蔡京所言,正是他担心的地方。可此次对辽作战,旧军的不堪一击,让他十分痛心。南府军的战绩骄人,本该扩编,但朝廷有祖制,任用文臣带兵,对带兵者严加防范,每隔几年,便调换一次,以防有变。
这种制度,虽然让大宋天下稳如泰山,可其弊端也渐渐显露。兵无常将,将无常帅,导致指挥不灵,调动不利。历次对外作战,屡屡失手,发人深省。
“朕意已决,扩编南府军!朕要重用王钰!”赵坚决的说道,至此处,话锋一转:“可朕也不得不防着他,蔡京,你有办法吗?”
蔡京眼见南府军扩编已成定局,多说无益。但听天子所言,对王钰也是不放心的,必须设法掣肘于他,以免权柄过重,日久生乱。
“陛下,有臣有一策,可掣肘王钰。”
“速速讲来。”
“遵旨,陛下有意扩编南府新军,裁撤旧军,这是顺应天时之举,臣当竭尽全力促成此事。眼下,王太尉在幽云大兴马政,幽云各州马场里,良马近十五万匹,正可大举装备骑兵。然旧军将领,多不习马战,若要兴建骑兵,人才是第一大难题。臣建议,于各路征召年轻力壮的武将,前往幽云南府军中任职。一来可以掣肘王钰,二来可研习骑兵战法,以备日后朝廷全面裁撤旧军时,操练新军之用。”
赵闻言,深以为然,龙颜大悦,转身扶起蔡京,称赞道:“果然是老臣,高瞻远瞩,此计甚合朕意。这事就交给你和童贯去办,速速拟定名单,送来报朕。”
蔡京见天子赞赏,十分自得,正要辞别出宫,大肆安插自己的亲信。心中一动,向赵进言道:“陛下,臣建议,此事先不要告知王钰,且看他是何态度。”赵会意,频频点头。
次日,久不临朝的赵,登上了金殿。
王钰虽然是外官,但身在京城,按律也要早朝。众官在资政殿前闲聊,蔡京等人故意与王钰疏远距离,只有童贯与王钰站在一处。文武百官见事态微妙,捉摸不定,都明哲保身。
“小宝,多亏你在圣上面前进言,否则老夫还在大理寺呆着。”童贯一边拿眼睛瞄着蔡京那头,一边说道。
王钰笑了笑,轻描谈写的说道:“举手之劳而已,这是我应该做的,再说大人深受圣上倚重,入狱不过是作作样子罢了。就算我不多嘴,大人也不会有事。”
童贯见他如此坦诚,心里稍安,眼下朝廷的局势有些微妙,蔡京等人刻意疏远王钰,让人费解。童贯正要说话,忽听净鞭三响,召唤百官入朝。
“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文武两列,鸦雀无声,天下似乎又太平了。赵在金殿之上环视四方,见群臣默然,忽然笑道:“四海升平,万邦来朝,普天之下,百业兴旺,是么?”
班中转出枢密使童贯,上前奏道:“臣启陛下,江南方腊作乱,朝廷派遣宋江所部前往征剿。如今已大功告成,方腊及其妻邵氏,子方毫,伪相方肥等三十余贼被俘,已解往京城,请陛下发落。”
“好!方贼作乱,残害百姓,乱我朝纲,如今被俘,当按律斩首,诛灭九族!”赵喜上眉梢,近来大宋接连几件喜事,这位道君皇帝,心情颇佳。
又一出成王败贼的戏码,王钰暗笑。文武百官见方腊被俘,都出班上奏,马屁拍得震山响,好话说了一箩筐。听得赵如坐云端,飘飘欲仙。
群臣贺毕,王钰见无人再奏,遂出班上前,从袖中掏出奏本,就要上奏。赵见王钰出班,笑道:“朕还说王小宝今天怎么转性了,这马上就出来了,说,什么事?”
文武大臣都瞧向王钰,他在幽云作封疆大吏,政绩卓然,这次回京述职,龙颜大悦,擢升为太尉,进爵郡公,可谓皇恩浩荡啊。
“臣王钰,请辞幽云都总管一职!”此话一出,满堂变色!就连赵,也没料到王钰出班奏事,竟然是为了辞职?朝堂之上,一片哗然!赵忙叫李吉接过奏本,展开一看,只见王钰在奏章中,陈述自己箭伤未愈,难以理事,请辞幽云都总管并交出南府军兵权,请朝廷另行委派贤良。
“王爱卿,你任职幽云,政绩卓著,朝野上下,有目共睹。现在却突然以箭伤为由请辞,是何道理?不准!”赵将奏章一合,大声说道。
王钰拜道:“圣上,臣当年任国队教头时,被人刺杀,留下病根。后来出使大辽,又遭乱军截杀,此次上雄之战,身中两箭。新伤旧疾,一起发作,行动艰难,不复往日精神。幽云重地,事关紧要,请陛下另选良臣,前往镇守。臣愿侍奉陛下左右,早晚聆听教诲。”
赵闻言,神色阴晴不定,遂问道:“爱卿既然上表请辞,可有合适人选推荐?”
“臣不敢妄议,请陛下乾纲独断。”王钰再拜。
赵见他这般模样,心思莫非是朕残酷少恩,刚愎自用,让他心生恐惧,所以请辞?又或者以退为进,向朕示威?想到此处,即拿话试探道:“你二十出头,正值年少,理当为君分忧,若真是箭伤未愈,宫中自有御医替你诊治,为何因私废公?况且你管辖幽云,政务军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朕正要委以重任,你的请辞,朕不能准。”
王钰却仍旧坚持,再三请辞,态度坚决。赵一怒,喝道:“今天早朝,到此为止!退朝!”群臣见天子震怒,不敢多言,三呼万岁后,退出资政殿。王钰默然不语,正要离开,却见李吉追了上来,说是圣上召见。
御书房里,赵坐于案前,余怒未消,李吉领着王钰进来,行罢大礼后,垂手肃立。
赵命李吉殿外候驾,对王钰喝道:“王小宝,你搞什么名堂!好端端的,辞什么职?与朕说清楚了!”
王钰见天子震怒,上前拜道:“陛下息怒,听臣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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