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一声射进房来,小声喝道:“王兄弟,是我!”借着烛光,王钰看到了他脸上的那道疤,以及两行金印。原来正是那日行刺自己的狱友。
“大人!大人!”房外,王忠急促的声音响起。王钰只觉眼前寒光一闪,那人已经抽出腰刀,他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讲话,继而对外面叫道:“王忠,没事了,一只叫春的猫而已。”外面好一阵没有声音,良久,方听王忠应道:“既如此,那大人早些歇息,小人告退了。”
那人一个箭步窜到门后,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久,方才松了口气。
“王兄弟,怎地,你作了官?”听见方才有人叫王钰大人,那人奇怪的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我现在担任从五品太常少卿一职,哥哥向来仇富,莫不是要一刀砍了我?”王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那人似有些意外,拱手道:“那我应该尊称你为王大人才是。”
王钰摆了摆手,轻笑道:“你我是熟人了,不要见外,来,坐下说。”
两人坐定以后,王钰询问起他这几个月的事情来,方知他姓杨,名效祖,先祖是太宗时名将杨业,后家道中落,弄成了这副模样。这三月来,他在城郊寻了一家农户,躲藏了三个月,一直不敢现身,直到今天才打听到王钰的消息。
“杨业?就是撞死在那什么碑上的老将军?你是杨家将的后人?”王钰可真没想到,这位一个粗犷的汉子,竟会是杨家将的后代!你要问北宋什么人最有名,那除了包青天,就数杨家将了!
杨效祖面有愧色:“祖先何等英雄,却不料到了我这一代,唉”
知道他是杨家将的后人,王钰对他倒有几分敬意了,于是劝道:“杨兄你放心,你即是名将之后,将来定会有个好前程。困难只是暂时的嘛,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没有?”
杨效祖望着烛台出神,半晌方才叹道:“如今背了命案,惹了官司,说不得,只能四海漂泊。”
“我有一个去处,不知道杨兄愿不愿意?”王钰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杨效祖一听,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王钰一揖:“请大人指点迷津。”
“哎,兄弟处,不要说这些。你知道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么?”王钰问道。
“林冲?莫不是人称豹子头的林教头?”杨效祖也曾经听过林冲的名头,知道他好使枪棒,有万夫不挡之勇。
“就是他,我料想,他现在已经投了梁山泊,做了山大王,他与我是结义兄弟。若是杨兄愿意,我写封信给他,保举你入伙,如何?”王钰说道。本以为杨效祖现在只是个逃犯,有个安身之处,他肯定会美得乐出鼻涕泡儿来,却没想到,他听完王钰的话,竟然眉头一皱,面有不快之色。
“感谢大人好意,只是,我杨家世代忠良,这落草为寇的事情,杨某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杨效祖小声说道。王钰一时为之语塞,愚忠啊,简直就是受了封建毒害啊。当下微微一笑,话中有话的说道:“杨兄难道认为我保举你去梁山,就是为了让你当土匪?”
杨效祖抬起头,望着王钰疑惑的问道:“上了梁山,不是当土匪,那还能”
王钰翘起二郎腿,笑嘻嘻的说道:“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杨兄你暂时去梁山安身,有朝一日,我王钰保你讨到个一官半职,重振你杨家将的威名!”
杨效祖见王钰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子,却已经做到了五品大员,想必手段了得,他既然这样说了,想必不会有假。也罢,识时务者为俊杰,权且去梁山安身,日后再作计较。王钰又问起行刺一事来,方知这杨效祖是逃狱出来的。逃出来以后,便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杀一个贪官,允诺事成之后,重金赏赐。杨效祖也不认识那人,只因对方先给了一笔钱,又听说是杀贪官,于是就冲王钰来了。
当下,王钰找来纸笔,写信给林冲。在信中,王钰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然后推荐了杨效祖,最后才提醒林冲“万万不可相信那满口仁义,却是十足伪君子的小人”本来这话指的是宋江,但是怕林冲误解,王钰干脆言明“若日后有山东人士做了梁山之主,兄切不可轻信于他,但遇仇人上梁山,只需一刀砍死。日后之事,全包在小弟身上,终有一天,林大哥会官复原职,为国效力。”
信写完之后,王钰正想交给杨效祖,但转念一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不要具名的好,于是将自己的姓名撕去,才将信交给杨效祖。
“你带这封信,赶到梁山泊,林冲知你是我朋友,肯定会让你入伙。这几年,你就跟着林冲混,以后的事情自有我来安排。千万记住,这封信林大哥看过之后,立马烧掉。我的情况,只能让你和林冲两人知道,明白吗?”王钰千叮万嘱道。
“大人放心,我记下了。”杨效祖说道。
“好,你去吧,这里有张银票,不,是交子,你带在身上作盘缠。”王钰掏出一张二百两的交钞递给杨效祖。后者感激万分,接过交钞,跪在地上,一拜再拜,方才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