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社宽广的训练场上,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汉子正卖力的踢着“肩,背,拐,搭,控,捺,拽,膝,拍,月兼”十踢法纷纷登场。不远处的高台上,各大球社的掌柜们正簇拥着一个手摇折扇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盯着场上,不时扭头向旁边的掌柜们咨询。他身边站着一个小厮,手持纸笔,按他的意思在纸上不停的写着什么。
“这个留下,下一个!”王钰将手中折扇一合,大声叫道。选了半天,才选出三个人来。而按宋朝的规矩,一支球队只要五个人。与王钰所生那时代相去甚远,如此一来,阵法可就不好排了。
“刘掌柜,我大宋与辽国之前比赛了几次?”王钰问道。
“回相公的话,在此之前,我大宋与辽人共战七次,五败两胜。”齐云社掌柜回答道。
王钰眉头一皱,我靠,我说怎么中国足球老不争气,原来是有历史渊源的。此时,旁边圆社的吴掌柜见王钰面有不悦之色,上前进言道:“相公有所不知,我大宋蹴鞠,有着一套完整的规则。可辽人侍强,要求在场上不论规矩,只论输赢。辽人有游牧之气,民风剽悍,体格健壮。力量上,我们逊于辽人,是以每次出战,都大大吃亏。球员或死或伤,哪里还谈什么胜利。”
王钰沉吟不语,是啊,休力上我们肯定比不起辽国人。那就必须从技术上来弥补,还得想办法保护好队员,不受伤害。虽说无规矩比赛,大宋暂时不适应,可这是双方的,他们不讲规矩,我们也不用讲规矩。
整整过去一上午,终于把挑选出五名技术,体力都比较优秀的球员。王钰怕出问题,又多挑了三名后备球员,八人国队终于初见雏形。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入选的八人,明日在此集结,开始训练。我这宣布几条规矩,从今日起,所有入选之人,吃住都在齐云社,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外出。另外,烦劳刘掌柜,加派人手,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齐云社,有问题吗?”王钰站起身来,问道。
“一切但凭相公吩咐。”刘掌柜躬身一揖,满口答应。王钰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几位掌柜待他走后,面面相觑,看架势,这位教头似乎有两把刷子。但他年纪轻轻,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真能让咱大宋取胜?怕是凭着什么关系,皇上才把如此重要的差事交给他的吧?
能入选国队,对于一个蹴鞠者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誉。王钰走后,他的队员们本想出去找家酒楼,庆祝一番。但想起王教头临走时宣布的规矩,还是忍了下来。只有其中一个叫柳彦的人把王钰的话当成耳边风。这人脚下功夫了得,人称柳三脚,连续数次入选国队,算是老资历了。
出了齐云社,这柳三脚径直奔向西街,他在那里养着一房小老婆,正心急火燎的赶去幽会呢。却不想刚转出东大街,斜处里钻出一个人来挡在面前,口里叫道:“柳大哥,莫不是忘了兄弟?”
柳三脚定睛一看,认出那人来。早年自己进京谋前程,与这人在一个球社共过事,因他生得尖嘴猴腮,又姓胡,大家便称他作猢狲。后来听说他在什么衙门谋到了一个好差事,便不再蹴鞠了。
“这不是胡贤弟么?听说你在哪个衙门作了老爷,怎地,怎么想起哥哥我来了?”柳三脚心里虽然念着那风骚的小老婆,可还是强制压着欲火,打着哈哈说道。
那猢狲一把拉住他的手,笑道:“许久不见,十分思念哥哥,走,一同吃酒去。”言毕,不由分说拖着柳三脚就走。他如今做了老爷,柳三脚不想得罪于他,只得随行。两人来到一家酒肆,那猢狲似乎是熟客,店家直接打上了三角酒,又安排下一些蔬菜果品,三两斤熟牛肉,两人一起吃起酒来。
酒至半酣,话匣子打开,猢狲开始吹嘘起来,柳三脚这才知道,他投在殿前都太尉高俅门下,做了一个虞侯。
“贤弟有了高太尉这座靠山,何愁将来没有好前程啊,愚兄还要仰仗贤弟才是。”柳三脚打着酒嗝,赔笑道。
“哥哥说哪里话,你我兄弟一场,有好事还能不照顾你?”猢狲说到这里,四处一望,把头伸了过去,在柳三脚耳边轻声说道:“哥哥,不瞒你说,眼下就有桩好差事,就看哥哥肯与不肯。”
柳三脚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差事,贤弟不妨直言。”
猢狲不慌不忙,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拈上一片牛肉放进嘴里,这才说道:“兄弟刚才得到消息,哥哥已经入选大宋国队,有这事么?”柳三脚心里一惊,那王相公刚刚选完人,他怎么就收到消息了?当下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猢狲嘿嘿一笑,从腰间解下一个袋子来,放在桌面上,往柳三脚面前一推。后者略一迟疑,打开那包裹一看,里面全是黄澄澄的金锭,粗略一数,恐怕有五十两。这可是笔大数目啊,够自己花销上半年了。
“哥哥放心,这只是零头而已,若是事情成了,太尉大人另有赏赐。”猢狲观察着柳三脚的反应,见他目光始终停留在那金子上,满意的笑了。
柳三脚手放在那金锭上,摸了好久,突然一咬牙,将金子收了下来,系在腰间,一边问道:“贤弟不必兜圈子,太尉大人有什么吩咐?”
“今后三个月内,哥哥只需在国队里挑起内乱,让那王钰没办法展开训练,但得注意分寸,不要逼走了他,坏了太尉大人的计划。到时候,太尉大人必定重重有赏。”猢狲说道。
柳三脚半晌无语,思之再三,终于在桌面上重重一捶:“好!愚兄照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