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叹道:“咳!哈哈,这小子!这小子!”一连七八个“这小子”不知是夸奖还是掩饰,然后转身对着肖子鑫道:“肖主任啊,嘿嘿,这小子好手段,在市里我请他就这样,除了他,没人敢!”
“除了他没人敢!”
又是一连念了七八句。官员们这才出一点风头,跟风使舵,溜须拍马,满腔热忱,哈哈大笑,这句话也是官场上汪家世常挂在嘴边的话,他把高国泽比作亲生兄弟。众人只怕高国泽得罪人,倒替他捏两把汗。肖子鑫心里却是分明,如今见预审科长汪家世全不为意,又取酒杯连饮几杯,尽醉方散。
一场洗尘接风宴,本是信心百倍,多亲多近为要,却以失落伤感结束。
这时候,万万没有想到,高国泽又出现了,他摇摇晃晃二番进来后,哈哈大笑。
“不、不、不行!都不能散,喝!”
“今晚都得喝得、得小辫子朝西不可!”
“上酒!”
“服务员——”
趁这乱哄哄的机会,肖子鑫赶紧向高国泽和汪预审科长几个人打了个招呼,不等回答,抱抱拳,退出了小宴会厅,司机小王已经有点儿急了,等在餐厅门口,一见肖子鑫出来,边往酒店大门走边小声说:“哎呀,肖主任,我怕你喝多了,耽误了那边程县长和小日本的事儿,再不出来,你都要进去救驾了呵呵!”
“没事,走,去皇宫。”
上了车,小轿车打了一个漂亮的半圆形,出了酒店直奔皇宫而去。
皇宫酒店悬圃县zhèng fu接待日本客商的宴会
肖子鑫赶到后,正巧遇上程县长他们下楼,便一起向宴会厅而去。东道主是悬圃县委、县zhèng fu,在家的几大班子主要领导都一陪到底,接近尾声时,大门开启,等待在休息室里的县电视台主持人、记者们纷纷行动起来,肩扛机器的摄像师闻风而动。
当县人大主任刘玉来、县委副书记、县长程凡、政协主席郝青光陪同宾客走出大厅时,无数相机举了起来,闪光灯不停地亮,到处是“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随着摄像机的转动,几道耀眼的光柱射到肖子鑫和日本宾客身上。
发展经济压倒一切。
这是今年以来第三拨前来悬圃县考察投资的高级日本会社代表团
如今流行吃。
招商引资又是重中之重,这一切都离不开吃,吃不是目的,而是要吃出气氛,吃出友情。就在高书记临出门前,肖子鑫也参与了其中的一些会见和谈判,凭经验判断,日本人投资的“大盘子”已经基本定下,双方在镜头前亮相完毕,下一步就是掏钱了
人大主任刘玉来和政协主席郝青光回身跟日本客人握握手,摆摆手,意思是让他们的zhèng fu同事接着客气,做好记录。
然后,就大摇大摆下楼走了。
呵呵,这些神仙——他们二人从来都是这样,一旦吃喝完毕,大家其乐融融,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主攻对手投资规模的主要是县zhèng fu程县长,他们就抽身引退,钱袋子由县长去掏。
即使是高文泰书记在家,也是这个程序,如果让他们事无巨细地逐件一竿子插到底,就是把他们掰成八瓣,也顾不过来。
呵呵,何况他们也乐于清闲自在。
官场就是这么混嘀,权力就是这么行使嘀
社长与程县长、肖子鑫及杨主任他们握手,日本人眼里的这三位中国边疆县级官员,无疑是几位热情、睿智、干练、很有分寸的地方行政长官,他连连点头,然后露出一丝笑意对身边的翻译说了几句什么。
翻译道:“敬泽二山先生说县长先生百忙千忙,拔冗礼下,热情款待,实在非常感激!”
“呵呵,不必客气,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程县长是代表全县45万父老乡亲欢迎日本朋友投资我们边远山区建设的一片诚意哟!”肖子鑫哈哈大笑。
大家愉快地笑起来。
而另一边,高书记侄子宴请市制药企业筹备处主任兼预算处预审科长汪家世的酒宴,肖子鑫虽然及时悄悄地撤了,可他身后留下的小宴会厅里,吵嚷持续着,越来越热闹。
“高国泽这丫,说是今晚给我接风洗尘,却叫我原来是干这勾当。只因此他在受高书记宠信甚固我人微言轻,但志不能失。疯人院没进去凭什么给他开小姐店?”
“昨晚酒桌上我使气逼他喝酒,他必然记恨,怨我撕他面子。一不做,二不休,正好借势离开,今天再寻机会熊我吧呵呵,吕东家,你也好与众同学做个榜样。”
“呵呵,你说得神马呀”许多人没听明白他说了些什么。
“来来来,大战三百回合!我不服!”
高国泽喝道,好不威风凛凛,就酒桌上反复说道,陈年旧事浮上心头。
几个人,不分彼此,好成一个人。却是酒足饭饱之余酒风薰陶,更是指点江山,立志官场共同精进,以悬圃县为信托,以丰富多彩的自然资源为某地,今后大家携手并肩,保持稳定,为国效力。
哪里想到,高国泽借助其叔叔之威,自己却酒宴飘零,一别半小时回头再战憨态可掬、狂言不止的汪预审科长
高国泽已经让他无法认出当年那激扬文字之少年。
狂!
仅仅一个晚上,便出恃强凌弱一狂生,官府恶犬之风浸透骨髓。
当然,他的狂妄,跟高书记关系不大。
不过汪家世不愧为党国酒精考验的大权独揽干部,临被人搀扶上楼休息前,反身又紧紧搂抱住高国泽无论如何也不撒手,二人脸对脸,嘴对嘴,呵呵大笑,勾肩搭背顺带抠腚沟,仍然是昔日同学少年景象,避而不谈刚刚尴尬。
二人被众人搀扶回到房间,继而,话题转入药厂斥资,谁都知道,药厂建设就是悬圃县今年的重中之重,六件大事实事之一,定为今后几年全县工业发展之龙头,资金不到位不足以平庞大支撑,就像小姐不到位酒店就开不起来一样,有一家黄一家
资金,外来投资,这是硬件中的硬件,公开的秘密,药厂建设又是领导们的心头肉,小姐则是专门给那些官员和有钱大佬准备的,各自所获得好处不言而喻,因此二人谈来谈去话是越说越投机,都愿意干。
国库的钱,美元值钱,合在一处才能办大事。前面说了,当时的钱还是钱,一个中学教师,月薪才600、00元左右,一百块人民币能买50斤大米,这7000200000万的大投资项目下来,经手人得到的灰色“好处费”是多少钱,震不震人。
高国泽一听,先是心里也一震,这份礼也太重了。呵呵,酒也吓醒了一半
随后心里就猛地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自己读书十二年,把他们的黑发读成了白发苍苍,只差点儿没把他们拃成了人干,每念及此,心便流血。
现在,自己好歹也是个飞黄腾达的人物了
呵呵!
话说肖子鑫到了程县长和小日本的皇宫酒店那边,也没少受了这边的干扰,电话短信息一个接一个,肖子鑫因为不便,后来索性关机,谁的电话也不接,一个短信也不了。汪家世混迹**官场也不是白混的,高国泽内心想什么,他又何尝不知?
刚才就察觉他有不满自己救驾之意,如今那女士走了,现在特意旁敲侧击了一下,借机巩固同学友情,自己仗势反攻,碍于公务和情面,高国泽开始装了孙子,却不能亲自料理,四仰八叉,呈大字形一边一个躺在席梦思弹簧床上,说说笑笑,很有喜感
喜得一个有主意的高国泽,知道他汪家世没醉,才学双全,求之不得,况且又是多年老友,第一次在市里经叔叔高文泰引见接头时,考!慢慢套上了小学中学的老同学,现在早已极其敬重他霸道,效仿他精明,相处甚好。
又怎能让他轻易离开?呵呵!
那边肖子鑫走了,副县长、建行女行长、城建局长等人也先后让人护送回去了,高国泽想的是,汪家世这丫虽然平时喜好吹牛皮,但其义气为重,哥们初衷难改。但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己岂不也是雄心勃勃,为党为公,大义凛然,出钱出力为建设悬圃县制药厂、为大力发展县域经济服务。
哪里想到现在今后,到底指望眼前这家伙是怎样一副更加发达的模样呢?哈!
而汪家世想的是,有权不使过期作废。还有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在悬圃,只要高文泰书记不走,高国泽就是强人,一身权力附属物包括才华可随意施展,曾经有人说百无一用书生,然而如今盛世和谐社会,他高国泽不是,肖子鑫当然更不是,有才就有一切。
高国泽本是投奔自己,自己被他人这么高抬,市府又重金诺之,呵呵,日后还能不头拱地干吗?
一夜之间,两人翻天覆地,絮絮叨叨,竟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一直说到东方渐白。
天快亮时,汪家世才感觉到困意来了,眼皮开始沉重。
高国泽呢,爬起来腕表,先给肖子鑫打了个电话问候一下,肖子鑫在电话里显得客气。之后,他酒早已醒了大半,起身坐在床上光着膀子喝着茶,抽着烟,聊着天,本想回家去搂着老婆睡个回笼觉,告辞的话果然就在肚子里绕来转去说不出口,情感纠结,往事历历
虽是让昨晚的气愤和喜庆一冲,冲得淡了,总不能一干二净。
这会儿,见汪家世这副模样,正好告辞。
汪家世也不挽留,挥挥手,他就转身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