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三水一脚扫了那人腿上,“跪下。”
被五花大绑的那人身子用力一扭,站直着身,嚷道:“都说了我不是斥候,若真是斥候,有那么容易被你这个笨瓜捉到吗?”
“哟嗬,不单止不跪,还骂我笨瓜,兔崽子你不想活了。”被人在师兄面前骂他笨瓜,三水那脸色一红,恼怒的举拳要揍他。
凤君晚微蹙眉,敛了眸看那斥候。
细瘦的个子,黑发束起一束马尾儿似的,一身黑棉袍显得人更瘦,黝黑的脸碳般黑,正是这全身上下的黑,令得那双眼睛像浸润了清水的黑翟石,折射着透气的光。
心湖似落了一粒小石子,微微泛了波。
这双眼睛?竟神似了那女人的眼。
只那么一闪而逝的念头,他唇角微动,无言的自嘲。
“住手。”喝住了三水。
三水不得已放下大拳,粗着脖子冲那斥候喊,“老老实实交代了,不然,有你好看。”
“好啦,三水,你这咋乎个什么劲?不就捉了个斥候吗?有本事,你去把苏镜捉来?”柳飘飘笑道。
“我不是斥候。”那浑身透着黑之人不服气的哼哼。
三水拧了那一字浓眉,向柳飘飘直瞪眼。
这二师兄,总爱欺负他,真令人恼。
“你说你不是斥候,为何在林中鬼鬼祟祟?意欲何为?”凤君晚冷道。
黑碳头站起了身子,晶亮眸子眨了眨,“我在山中打猎,见这儿有声音便远远的看看,就只是看看而已,军爷,你看我瘦不啦叽的,我能作甚?”
说完调皮的笑笑。
“打猎?你都说自己瘦不啦叽了,打什么猎?我看是猎物打你吧?”柳飘飘睨眼看他,冷声呛他。
“我逮个兔儿捉个山鸡总可以吧,真是的,打猎用的是脑子,又不是蛮劲,若换了你们……还不定逮得住呢。”黑碳头那秀气的眉毛一挑,不以为意道。
“哟,口气还挺大的呢,敢这样跟军爷说话,我看你真是身上的皮痒了。”柳飘飘作势便要动手。
“好啦,闹个什么劲?”凤君晚脸冷得似挂了霜。
柳飘飘无奈只得收了势。
凤君晚目如寒星看那黑碳头,冷厉道:“你见到军爷不但不怕,还嘻皮笑脸,有那么见识的猎户吗?快老实招了,你是何人?家住哪儿?在此处作甚?若有半句隐瞒,定斩不饶。”
只有真正的斥候才会有这般胆识。
“回军爷,小的是附近的猎户,今儿出来打猎,不小心遇上了你们,就这般了……军爷,小的回完话。”黑碳头低头回话。
“抬起头来,看着本帅说话。”凤君晚冷喝,“报上名来。”
黑碳头肩头微动,似乎打了个颤,缓缓抬头,水亮的眸看着凤君晚,弯唇嘻嘻一笑,“官爷,原来你是大元帅啊?呵,还长得挺好看的,今儿我的运气真好吔,见着那么好看的大元帅,真是三生有幸呐。”
柳飘飘与三水微怔之后,便转身“噗”的笑开。
这小子胆儿还真是大,竟不怕师兄。
“报上名来。”凤君晚眼底锋芒一棱,沉声喝。
黑碳头扭了扭那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身子,灵黠笑道:“小的长卿。”
“长卿?”凤君晚拧眉,“没有姓吗?”
“嘿,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把姓告诉你?”黑碳头歪了头不看他,嘟嘴道。
“说!”凤君晚眼光犀利迫人,大声喝。
黑碳头猛的蹦起跳一下,转头看他,瞪眸,“哎呀,想吓死人呐,不就一个姓吗?有那么重要吗?知道我姓什么大元帅就打得胜仗?就能把那些凶恶之人赶出境?打输了便躲在这儿拿我出气,哼哼,算哪门子大元帅呀?”
“信不信我一掌拍碎了你?”凤君晚咬牙冷肆道。
能治着那么多人,今儿竟治不了一个嘴上无毛的黑小子?
“拍碎了我你也不是英雄,有本事去和那些恶人打去。”黑碳头一副不怕死的劲头嚷嚷。
正说着,他只感眼前有东西一闪,喉咙便像有东西滑下似的,瞬的入了腹。
“咳咳……”他脸色一变,低头猛咳,想把东西咳出来。
柳飘飘与三水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猛笑。
“省省吧,咳不出来了,吐也吐不出来,那是令人暂时失了声的药丸,一入腹便化。”
“你……你……”黑小子眸底掠了一丝森冷,一闪即逝,“咳咳”几声便说不出话来了,嗓子干燥得冒火。
他心底亦冒了熊熊烈火,反剪绑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了握,几步走到凤君晚面前,睁大了眸,狠狠的瞪他。
凤君晚那幽深的眸似噬人的黑夜,沉冷的看他,片刻,转了身大步向营帐大门走去。
“把他关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