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嘴角含笑望着两人,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不苟言笑冷冰冰的姑娘才是能掏钱做主的。
笑容又热切了几分,把托盘稍稍往朱萸面前移了移,“姑娘瞧瞧这些钗,个顶个的精致呢~戴头上比簪子稳当,轻巧的很,不妨碍做活的。”
朱萸举到嘴边的栗子没张口咬,看看小伙计又看看舒映桐,最后看看盘子里的首饰,咽了咽口水。
“那…那我选一支?”
舒映桐下巴往柜台上微微扬了扬,十五六岁的年纪,再憨也是爱漂亮的。
等看她擦干净手指挨个摸了一遍,纠结了半天,选出一支发钗的时候挫败地呼出一口气。
土炸天。
银钗头是三朵桃花,花芯镶的是翡翠边角料磨圆的珠子,上头趴着一只豆绿色玉蝴蝶。
岫玉中的蛇纹石玉,在后世连正经玉都算不上。
那只蝴蝶有着普通岫玉特有的黑点杂质,棉裂多,也不通透。
整支发钗在舒映桐眼里就是丑到飞起。
“姑娘好眼光,这是我们铺子最特别的蝶恋花发钗了!样式都是按着京城时兴的款式做的!整个铺子只有这一支呢!”
“啊?我这么厉害么!一选就选了个最有面儿的!”
舒映桐目光复杂地看了颇为自豪的朱萸一眼,这憨货怕是不了解销售行业。
信不信随便拿哪支,这小伙计都能吹出花来?
“作价几何?”
小伙计脸上笑容更盛,朝舒映桐伸出手掌,“承惠,五两。”
朱萸原本得意的脸上一垮,掏出灰灰的旧钱袋拉开系带小声嘟囔:“可是我不够五两呢…上回买棉花钱不够,搭了二两…”
舒映桐挑眉,又没让她掏钱发什么愁。
正想说又丑又贵不如换一支,一个人影带着一阵香风冲进铺子抢过小伙计手上的发钗。
“这穷乡下居然仿出这发钗了?还做得这么粗劣,岂有此理!彩珠,付钱!”
舒映桐冷冷地扫了一眼旁边挨着她的这位穿得跟暴发户一样的年轻小姐,劈手夺过她手里的发钗。
“先来后到不懂?”
年轻小姐一双眼睛不客气地扫过舒映桐和朱萸身上的裙衫和空无一物的发髻,轻蔑地嗤笑一声。
后面跟进来的瘦高丫鬟扬起下巴冲舒映桐高声怒斥:“连五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贫家女,也配跟我家小姐说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朱萸一把将钱袋塞进怀里,撸起袖子转身往上顶,“哎?我这暴脾气,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冲我家姑娘像狗一样叫唤?信不信我打得你连北都找不着!”
“朱萸,注意你的身份,不要同家畜一般见识。”
舒映桐伸手拽回朱萸,往柜台上放了一个五两的银锭子,捏着发钗慢条斯理地在她发髻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戴上。
年轻小姐顿时怒上心头,打狗还得看主人,骂她的丫鬟就是在跟她挑衅!更何况同一个乡下贫家女戴同款发钗简直是对她莫大的侮辱!
“彩珠!给我掌嘴!”
“想打架?凭这瘦猴?来啊,我让你们一只手!”朱萸甩甩手腕,压根就没在怕的。
人都杀过了,还怕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