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员降将
还龄陡然转身,一头长发抖得笔直,飘散在肩头一边“大师兄?”
“诛剑,你不要用你那鬼都听不懂的声音和我说话,说不出就闭嘴,难道你的男人没有教你吗?”来人冷冷地道“你躲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躲在这里就可以和这个变节投敌的窝囊废双宿双栖?你真是太天真了,出去吃了这么多苦头,你还是这样天真,你说大师兄我是赞你好?还是骂你好?”
则宁头痛刚过,陡然又听见他竟然已经变成了人家眼中的“降将”他深吸了一口气,多日来努力忘却的死结,又泛上表面“我既没有叛离大宋,也没有向大辽投诚。”他只淡淡解释这一句“你不要这样和她说话,你明知道她不是坚强的人,会伤了她的心。”
来人是铸剑大师的首徒,耶律珩,闻言非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嘲笑道:“这样脓包的男人我倒是第一次见,是男人还怕伤了这丫头的心?她还有心?她心里不全是你吗?哈哈哈,我正要伤一下这丫头的心,看她要对我如何。哈哈!”他冷笑几声,伸手向则宁抓去“你随我走,太后要你的人!”
还龄手上无剑,眼见耶律珩出手如电,她想也未想,自知手上力不如人,飞起一脚踢了过去“放手!”
耶律珩这一抓可比她快得多,眼见就要抓中则宁的右臂,却见则宁左手斜拦,姿势看起来是毫不出奇,但是自己这一抓如果抓到了底,非把自己手上“少海穴”撞到则宁手肘上去不可!他心中一凛,缩手后跃,这个男人,虽然武功已失,但依然不可小觑!
他后退,则宁出足一绊,他眼光素好,这一出脚,正正瞧准了耶律珩后跃的旧力已尽,将落未落的时候,耶律珩看得出他武功已失,一下轻敌,竟然几乎被他绊个正着,连忙足尖点向则宁右足“解溪穴”逼他收脚。
但是则宁根本没有真的要把他绊倒的意思,右足一出即收。
他只不过要分耶律珩的心而已,如此一分心,还龄那迟来的一脚就结结实实蹋中耶律珩的后颈,几乎正中“大椎穴”那可是人身死穴之一!
“啪”的一声,还龄飘然后退,则宁淡淡一笑,而耶律珩脸色大变!这两个人极不好斗!还龄的武功本就相当了得,他虽然贵为师兄,但也并未在武学上有超越她的多少成就。他之所以认为吃定他们两人,是早知还龄心性纯良,则宁武功已失,却不知,还龄是心性纯良,但是她有则宁指导,则宁虽然武功已失,但却有还龄帮手,他自己劲力虽失,但身手尤在!绝不是没有还手之力的窝囊废!尤其则宁认穴之精之准,更是一大威胁!
后颈火辣辣的痛,但丢了面子的懊恼大大过于后颈的痛,耶律珩“铮”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软剑,铸剑大师门下,每个弟子都腰间佩剑,上一次还龄刺杀赵炅身背两剑就是这样。
还龄陡然变色,铸剑谷的武功全在剑上,给耶律珩抽出?矗翟谑且患浅2幻畹氖虑椤?br>
“我看你们,你和你,你们两个,还是乖乖随我回去比较好过。”耶律珩用剑指着他们两个“师妹,我和你同门十几年,不想动手伤你,你还是自己和我走。”
还龄摇头。
则宁也是那样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耶律珩为之气结“你们两个,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敝不得我辣手无情!”他软剑一震“霍”一声响,对着则宁刺了过去。
还龄衣袖一扬,点向耶律珩的手腕;则宁瞧得奇准,这一剑刺过来,他侧身让开,扣指在扁平的剑刃上推了一下,他的力道虽然不大,但是推得恰到好处,让耶律珩这一剑的力道微弱出了掌握,几乎又让还龄一指点中他手上的穴道!
懊死的!耶律珩着实没有想到最难缠的不是还龄,却是手上无力的则宁!他实在应该早早杀了他才是!
三个人一柄剑,两个人影翻飞,一个人只是退一步,进一步,就这样夹杂着剑光拆了不知道几百招。
则宁毕竟是没有真力的人,时间一长,他就开始?郏酚挚家魍矗杂谝社袢斫5姆从σ簿兔挥锌寄敲疵羧瘛?br>
耶律珩瞧出了便宜。
还龄只能着急,却是无可奈何。
***
“是你救还是我救?”有人笑眯眯地问。
“当然是你救。”另一个人的声音分明有一种别样的动听,像一抹云搂住了山睡去一样的慵懒魔魅。
“好,我救,我救完了你到我丞相府弹琴给我听。”开始笑着说话的人的声音柔软而好听“我要听皇皇者华。”
“我不回都城,你如果可以等,那就等吧。”另一个人懒懒地道“圣香少爷,你再不救,则宁就变成死的,到时候你就算把这个呆头切成八十块我也是不要的。”
“他当然不会死,我要他活,他怎么敢死?”圣香坐在则宁和还龄盖的草棚子的顶上,笑眯眯地看下面“则宁啊,听见没有?争气点,不要死啊,你死了我多么丢脸?我说了你不会死的,你当然不忍心让我说谎,对不对?赶紧踢他一脚,对对对,还龄丫头踢得对,就是这样。则宁还不赶紧闪人?他要刺你左腰,对,我建议你踢他屁股”这就是所谓在很努力“救人”的圣香大少爷。
六音懒懒地看,他就坐在草棚的另一头,本来是赶往苗疆的,走到半路,听说则宁出了事,就半路转过来看看,结果遇上了这个天下第一大少爷,不知道他巴巴地从都城赶来,又有什么好玩的?则宁和他又不熟,有什么道理要这位叫苦第一,好玩第二,多管闲事第三,真正做事第四的大少爷跑到这里来玩?他自己身体据他自己说是不好的,丞相也宝贝他宝贝得紧,为什么他会来?
不过圣香既然插了一脚,也就是说,则宁必然是没有问题的,无论是现在动手也好,朝里的大罪也罢,圣香少爷显然已经扛上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官,却比任何官都厉害谁叫皇上疼他?
“笨蛋笨蛋,难道竟然还要我亲自出手?还龄丫头,我教你,你这样打人是不痛的。你要这样,把真力运在掌缘,出手要快,打中之后不要马上收手,要打扎实,这样才会痛。”圣香意兴盎然,兴高彩烈地坐在屋顶上指点“楼下的”怎么打架。
还龄是没有伺候过这位有名的大少爷,听他这样说,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又是着急,又是担心,不知不觉分了心,被耶律珩一眼看破“刷”的一剑递了过来。
“哇,则宁机会来了!”圣香在屋顶上大叫“别让他跑了!”
果然,耶律珩一分心于还龄,递出那一剑,背后就露出空门。被他认为已经没有威胁的则宁,突然不再闪避,飞起一脚,直接踢上耶律珩后腰的空门,他手上的力道不足点穴,但是脚力便可以,他的眼力又好,认穴又准,否则平常人即使是练过也不能用脚尖点穴“啪”的一脚,解决问题。
还龄死里逃生,则宁额上见汗,但是,他们两个竟然活捉了这个铸剑谷的头号人物!虽然还龄身手不弱,但两个人手无寸铁,一个是武功全失,做到了这一点,也是近乎侥幸的。
当然,圣香在屋顶上胡说八道也有一份功劳。
“我就说,则宁是不会死的。”圣香眉开眼笑,对着六音“你看,你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还不如我了解他!则宁是什么人?他会要人帮他动手?他又不是聿修那野蛮人,动不动就打架,你以为则宁没了武功就什么都没了?会叫的狗是不咬人的,所以,会咬人的狗是不叫的。”他兴高彩烈地把则宁比成“不会叫的狗”丝毫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
六音哼了一声“我不需要了解则宁,我又不嫁给他做老婆,”他懒懒地靠在草棚的脊梁上“你了解这么多干什么?皇上叫你做密探?查我们几个?”
圣香笑眯眯地道:“是啊,你信吗?”他就仗着一张玲珑可爱的脸,骗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宠爱怜惜,他对谁笑谁没辙,所以六音根本不看他“我信,我干吗不信?皇上是什么人?他有这样一个宝贝在手,他会不用?”他看也不看“楼下的”则宁和还龄“既然他们死不了,我走了。”
“喂你不是去苗疆?怎么跑这么远走了反路?你走错方向了,喂”圣香看着六音说走就走的背影,哇哇地叫:“你不是去救人吗?再不去人真的死了救不回来了。”这平日嘻嘻哈哈的少爷公子,竟好像真的什么都知道。
六音远远地传来一句意兴慵懒的话“我突然不想救了。”
“啊?喂,喂”圣香莫名其妙,好生没趣“什么啊,这什么人!真是!”“他只不过发现可能用逼的办法比用救的坑邙已。”回答的是则宁,淡淡地“是皇上要你来?”
“还是你聪明,你就知道少爷我身体虚弱,又有心病,没事我是绝对不跑这么远的差使的。”圣香笑眯眯的“皇上要见你。”
“你跟在他后面?”则宁看了耶律珩一眼,淡淡地问“他找到了就等于你找到了?你还真是了得。”
“错!”圣香从袖子里翻起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我跟在六音后面,你懂了吗?他才跟在这呆头后面,至于他从哪里找到这呆头,少爷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跟在六音后面是一定可以找到你的,就这么简单。”
他还真是懒,比六音还懒!则宁淡淡一笑“刚才倒是多谢你了。”
“客气客气。”圣香作了个大揖还给他“六音他关心你才着急,少爷我不关心才看得出你是不会输的。不会叫的狗嗯,不是不是,不说话的则宁大人的厉害,这呆头看不出来当然要输,他笨,不是我笨。本少爷是很聪明的。”自吹自擂一向是圣香的专长。
还龄不听他们话中有话互探虚实,只是对着圣香做口型“告诉我,则宁他为什么成了阵前的降将?他不是遇到攻击脱离军队么?”
圣香稀奇之极“他没告诉你?这样奇货可居的事情他居然没有告诉你?他要救你啊!你以为你刺杀皇上,刺过了就算了?要掉脑袋的啊,这种事都想不通?他不带了你走,你怎么能活到现在?”
为了救她?还龄不是猜不出则宁在说谎,他实在没有说谎的天分,只是她不敢相信,这世上似乎有两个则宁,一个淡然安详,一个残忍卑鄙两个则宁?两个?她突然一下子破解了咒语一样,激然回身“那一天晚上的人,不是你!”
她说的话圣香是听不懂的,难过地摸摸耳朵,圣香干笑“你们有误会就慢慢说,说完了,记得通知我一声。”
则宁看着她突然涌进了无数复杂感情的眼睛,和她微微颤抖的拳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道:“不是我。”
还龄倒抽一口凉气,她控制不了自己,一下起来,抓住则宁的双肩“那你为什么要认?为什么要认?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恨你,难道不知道,我会为这件事痛苦多久!因为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却要逼着自己相信,逼着自己恨你!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则宁不敢面对她如此的激动的情绪,咬了咬嘴唇“我不想伤害你。”
“我痛苦的不是我被谁强暴了!”还龄抓着则宁的肩,用力摇了一下“我不是把名节看得比命还重的女人!几乎被强暴了,我恨!我很恨!但是,我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恨一辈子!我痛苦的是,我以为那个人是你!你明不明白?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我痛苦的是,我付出感情换回来的是伤害是暴力,是丝毫不被尊重的凌辱:我痛苦的是我失去尊严,失去尊严之后依然爱你!我看不起我自己!你明不明白?”她眼角有泪,凄然笑道:“我多么希望你跟我说,不是你,结果你跟我说‘对不起’,你知不知道,你说对不起的时候,我多么想一剑杀了你!”
则宁闭起眼睛,咬了咬下唇,颤声道:“对不起。”他不知道他一意的维护,造成的是更多的伤害,他只是希望可以保护她,只是希望她快乐,却不知道,她的快乐竟是和她的尊严她的自信联系在一起的,而那个联系,就是他的理解和尊重!
他从不曾真正尊重过她!他只是一厢情愿地爱她保护她,却不曾尊重过她!
“那么,你那个时候不救我,因为你失去武功?你失去了武功还敢救我?敢带着我走?你凭了什么这么笃定你一定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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