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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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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王佩欣看似不太愿意,但于慎亚则期待有转机,推着紫恩过去。

    他们就在公寓楼底大厅的角落,在决裂后初次相对。

    他看着她略微红肿的眸子和苍白的脸色,平静的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吧?”

    当然爱!但她无法说实话,也狠不下心来撒谎,只有沉默以对。

    “你将处女之身给我,总有一点特殊的感觉吧?”他内心的情绪又开始起伏。

    明知她再无言,又将会是另一场冲突,所以,紫恩只得硬挤出一句话“也许我爱舞蹈胜过一切。”

    “所以为了吉赛儿,你才和我玩那场游戏,对不对?”他不甘心地问。

    “我从不想玩游戏”紫恩再也受不了他的语调说:“维恺,给我两年,就两年,到时候,我会完完全全放弃舞蹈,专心一意地跟你”“两年后我就不要你了!”他打断她的话“我不认为我简维恺只配在一个女人的生命中屈居第二位。”

    “那么做朋友呢?”紫恩像在水中抓浮木似的恳求着。

    “在经过那些事后,我们怎么可能再当朋友呢?”他毫不留情地说。

    在一旁看女儿快哭出来的王佩欣,连忙过来说:“紫恩,快走吧!否则会赶不上飞机起飞的时间。”

    维恺努力控制住情绪,很有礼貌地祝他们一路顺风。虽不像六年前在中正机场的不告而别,但也一样令人揪心断肠呀!

    他好吗?紫恩所能做的,就是日夜思念,不断绝那股情脉之源,时时流向他;也祈祷他能除去内心的怨恨,终于体会到她的用心良苦。

    她要在最美丽时遇见他,也在最美丽时回到他的身边开门声惊醒她的沉思,她在伦敦的好朋友凯丝和索菲亚走进来,手里还抱着礼物说:“恭喜你要出院了!”

    “咦!你爸妈呢?”凯丝问。

    “他们和医院部门开会,讨论我回台北复建工作的转移。”紫恩回答。

    “你真的要回台北呀?大家都会拾不得你的。”索菲亚递上袋子“看看我送你什么?见到它,你就能想起我喔!”

    那是一只很可爱的维尼熊,英国人最喜欢的卡通角色。紫恩抱着毛绒绒的玩具,高兴的说:“我保证会照顾好它,每天陪它一起睡觉。”

    “我的礼物更有意思呢!”凯丝拿过一本大册子。

    原来她将紫恩由纽约带回来有关吉赛儿的报纸杂志,全仔细整理剪贴过,变成极精美的专辑。紫恩边翻阅,边喜极而泣的说:“太美了,我要替它取蚌名字,就叫紫恩最后的吉赛儿。”

    “最可惜的是你来不及拿回照片及海报。”凯丝说:“我已经打电话给蒙妮卡,而了解你的情形后,她极为关心,并答应把底片及印刷底稿送一份过来给你做纪念。”

    “凯丝,你真是我最好的导师和朋友!”紫恩激动地拥住她。

    “还有我呢?”索菲亚假装抗议地说。

    “你也是!”紫恩圈住索菲亚,三个女人抱成一团。

    王佩欣走进来,看到这景象,用英文说:“外面就听见吵闹声,我以为又开派对了。”

    她们又给王佩欣一个亲爱的吻,王佩欣说:“好啦!事情谈妥,我们终于可以回台北了。”

    台北,曾经伤心,也曾经快乐,现在又要回去由婴儿学步开始,希望等她能到纽约时,心中的梦仍留在原处。

    ***

    三月的纽约老是阴晴不定,一会儿暖得以为可以脱大衣,一会儿却夹冰带雪的雨又淋头而下。

    安迪冻得一身狼狈,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向蓝星酒馆,并扬起手中的票说:“为了女王想看“歌剧魅影”我命都丢半条了。”

    乔安妮抽过票,做个因得意而笑的第一夫人表情。

    没赏也没谢,安迪无趣地四处打转,一眼看到角落在忙个人计算机的维恺。这位金童最近瘦了一点,从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肌肉消掉一半,人显得也很无精打采。

    安迪过去拍拍他的肩说:“你一副就是很久不见阳光的样子,上回叫你和我们去加勒比海度假,你偏偏不去,自己跑去长岛别墅海钓,冬天耶!我们都以为你打算卖掉公司退休,去当个冰岛渔夫了!”

    乔安妮听到后面的几个字,不禁笑了出来。

    “我忙死了,别呱呱叫。”维恺说着,拿起桌上一根短镖射过来。

    “接招!”安迪摆个自武侠片学来的姿势说:“但愿这次到法国参观葡卜酒温泉浴,可以洗回你的英俊潇洒。对了!如果看到凯瑟琳丽塔琼丝和玛丹娜,别忘了向她们要张签名照。”

    “这两个才生了孩子的女人,有什么看头?”乔安妮冷哼一声说。

    “我们到法国是为生意,又不是去享受。”维恺不耐烦的说。

    “才怪!这不是你们两个的蜜月之旅吗?”安迪怪声怪调地说。

    “欠揍!”乔安妮去了一个小酒瓶过来说。

    安迪又伶俐地接住说:“今天页倒霉,为何每个人都要攻击我呢?”

    “我到后面的办公室去,没事别叫我。”维恺起身说。

    当高高长脚的背影消失后,乔安妮说:“谁让你胡说八道?”

    “我可是为你好的!”安迪说。

    “才不要你鸡婆!”乔安妮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维恺将门关好,揉揉额头,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烦乱。突然,手机响起,吴菲丽在那头说:“喂!维恺,你留话说要到法国去一趟,是什么时候动身呢?”

    “这个周末。”维恺说:“你有没有要我带的东西呢?”

    吴菲丽顿一下说:“你只要把魂带回来就好了。”

    维恺清清喉咙说:“妈,你真爱说笑。”

    “呃!中国新年时,我打电话回台湾拜年,你于伯伯家没人,前几天他们打来说回家了。”

    吴菲丽试着说:“现在紫恩一个人在伦敦,或许顺道去看看她吧?”

    “妈,我终于明白自己的傻气是从哪里来的了。”维恺长叹道:“这灾难由台北到纽约不够,还要制造到伦敦吗?”

    横跨亚、美、欧三洲?吴菲丽有些歉疚地说:“对不起,是老妈胡涂了。”

    老妈胡涂,他又何尝清楚?望着手机,紫恩的号码仍在心头,只是线路已经不通了。

    法国的酒庄之旅整整一个星期,维恺和乔安妮参观了著名的酒疗中心和葡萄酒温泉,不但和各地的企业家谈,也看到类似资生堂及蜜丝佛陀的业者到此见习。

    乔安妮在过程中比他积极许多,在一些宴会里,大家远视他们为一对。

    乔安妮是很明显地想与他重修旧好,对外,她绝对是个有帮夫运的妻子,但维恺就是始终无法对她产生像对紫恩一样的感情。

    看着法国的天空,他想,那些云多久会讽到紫恩的眼前呢?在紫恩的生命中,打败他的只有舞蹈,和舞蹈又有什么好争的?她总有跳不动的一天吧!

    虽然她是紫恩心中的第二,但紫恩却是他的第一,这才是真正的重点所在,就如老爸说的,纽约距离伦敦不远,两地此刻在法国,不就只有一峡之隔吗?

    不管两年后她是否专心一意,但这是他们两个能长相厮守仅有的机会,不是值得他再试一次吗?

    于是,在法国机场,维恺将飞机改成去伦敦,丢下乔安妮孤伶伶地一个人回纽约,还带着一肚子的委屈,泪洒大西洋上空。

    伦敦春雪已溶,地面楼宇都湿淋淋的,潮气十足。维恺来到皇家剧院,由询问员查到芭蕾学院的住址。

    “紫恩.于?计算机里没有她的数据。”学校的人说。

    千里迢迢来到此地,竟是这种结果!维恺发挥他独特的魅力恳求着,总算有一位职员指点他说:“你到歌剧院附近看看,很多舞者都住在那里,或许可以打听到你要的消息。”

    维恺以锲而不舍的毅力,终于在第三天要到了一个叫索菲亚女孩的电话。

    “你是中国人吗?”索菲亚听见他找紫恩,劈头就问:“我正等着你呢!”

    正等着他?维恺手拿话筒,一头露水,难道紫恩知道他会出现在伦敦吗?

    带着好奇心与期待,他来到索非亚那位于灰砖楼的公寓,远处钟声叮当作响,一群鸟扑翅飞过。按了电铃,一个金发的年轻女孩来应门,看见他便说:“我是索菲亚。”

    “我叫维恺。”维恺握着她伸出的手说。

    “幸好你来得早,不然我就准备要去度假了。”索菲亚从里头搬出一个纸箱“这是紫恩来不及带走,先寄放在这儿的东西,有她的书和蒙妮卡寄来的底片,谢谢你特意跑来一趟。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台北呢?”

    “台北?”维恺愈来愈觉得迷惑。

    “是呀!不是你要回台北,紫恩才托你来的吗?”索菲亚说:说我们祝福她,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早日康复?”维恺抓住她的话尾“紫恩生病了吗?”

    “你会不知道吗?”索非亚有些怀疑了“紫恩去年圣诞节就为了慢性骨髓炎动手术,双脚不能行动,回台北复建了。”

    紫恩的双脚不能动?维恺无法想象那画面及接受这事实,整个人怔忡慌乱,为套出更多的内情,他模糊地说:“我晓得她病了,但不清楚有多严重你说她双脚不能行动,是暂时的吗?”

    “如果复健情况良好,两年后就不必里轮椅或拐杖了。”索菲亚照实说。

    轮椅?拐杖?两年?这些词句像闪电般击中他的心,他记起紫恩哀求他等两年时悲伤的表情维恺低哑地说:“她怎么会突然得这种病呢?我我上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还很健康呀?”

    “你一定很久没见她了。”索菲亚说:“紫恩去年七月就知道自己得这种怪病了。”

    去年七月?那么紫恩在纽约时,从头到尾都明白要动手术的命运,她还努力地完成吉赛儿的表演,这期间不但要忍受疾病的折磨,还要面对他带来的爱与恨的困扰。

    维恺必须强烈克制,才能不让情绪崩溃。他内心有无数的痛苦及愤怒,痛苦的是,热爱舞蹈的紫恩,如今连走都有困难,她将情何以堪?愤怒的是,她居然没有告诉他,将他排斥在她的苦难之外,这比拒婚还要伤他的心呀!

    幸好他来了,没有空空的等待,让彼此再度错失。不!他应该更早来的,在紫恩一到伦敦时就追随她而来,但只怪他太顽固,光顾着自尊,不曾感受到她身心都说不出口的煎熬,他愈想,就愈多一层悔恨索菲亚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志“维恺,你会把箱子拿给紫恩吧?”

    维恺直视她好一会儿才说:“会的,我必须去见她。”

    抱着箱子走出灰砖楼,再走回旅馆,伦敦的三月尽是无法承受的凄楚雨丝,也扰乱了他向来笃定自信的心。在等待往台北的机票时,他翻着一张张底片,想起紫恩说,她希望能有一张放大的芭蕾舞剧照做纪念,芭蕾是她的梦,而她或许再也穿不了舞鞋了。

    维恺把箱子里的书再重新排列,其中有一本是吉赛儿,紫思曾一遍又一遍叙述其中的故事,他试着读了几个片段,同时回恺紫恩那美丽又清灵的舞姿。

    突然,有一页折迭的字片掉出来,像是一封信。他一眼就看到起头的“维恺”两个字,既是给他的,他就忍不住要读下去。

    维恺:很奇怪,由医院出来,第一个想到就是你。我刚由医生那儿得知,我得了慢性骨髓炎维恺读着对他而写的信,反复再反复,直到心在淌血,人被掏空,再也看不到眼前的事物为止。

    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不知道你,但那至少是我也许该庆幸你六年前没有娶我,否则,此刻你就要有个缠绵病榻的妻,那是多重的负担呵太年轻而相爱,只能用“浑浑噩噩”四个字来形容,如今清楚了,一切也都太迟了的确是浑浑噩噩、如梦初醒,而他这场梦也作得太久太久了。

    维恺将信熨贴在胸前,终于,他走进了紫恩的心,也走进了自己的心,一切皆清澈澄明,再也没有怀疑了。

    所以,不会太迟!紫恩,只要是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因为,在我们心底的火花,一直都燃烧着,从未有熄灭或减弱的一日。

    ***

    三月,台北。

    王佩欣刚送走工人,为了紫恩出入方便,他们打掉一堵墙,加宽几个门,浴室也增装新栏杆。

    “妈,我两年后就好了,或许更快,你们干嘛费这些功夫呢?”紫恩曾经反对。

    “嘿!不只为你,爸妈年纪大了,也可以未雨绸缪一番呀!”于慎亚开玩笑的说。

    “呸呸呸!乌鸦嘴。”王佩欣说着,但并没有真的生气,因为看到了紫恩极开心的笑容。

    紫恩就是紫恩,一向是个快快乐乐的孩子,静时不吵不闹,高兴时一张嘴甜

    得似蜜,即使是生这么大的痛,也很少听她喊痛;拄拐杖或坐轮椅时,也不曾抱怨,天天都说两年就会好,彷佛两年只是两天似的,一眨眼就会晃过去。

    王佩欣为女儿心疼到常暗自哭泣,有时也希望紫恩能哭闹一场,好发泄出内心的许多不甘及不平。

    但紫恩却反过来安慰她说:“有什么好不甘或不平的呢?我已经跳过吉赛儿,得了名气,也真正爱过,有一段快乐的日子,人生算好丰富好丰富了。而换个角度来看,若没有这场病,我或许不会跳吉赛儿,也不会再遇见维恺,那才是不幸咧!妈,生命之美不在长短,那种如火燃烬后的闪亮感觉更好!”避他什么闪亮不闪亮的,做母亲的不过是要儿女健康平安而已,不是吗?

    她又忍不住拿纸巾拭泪,一旁的电话响起,是于慎亚:“喂!堡人走了吗?

    我只是提醒你,十一点半别忘了去医院接紫恩。”

    “我会啦!”王佩欣把声音放正常说。

    才和丈夫说完话,电话声又铃铃的直叫,接起来后,竟是在纽约的吴菲丽,他们在农历年互道恭喜时,已尽释前嫌了。

    “喂!佩欣呀!我们上回说的澳洲旅行团已组得差不多了,你和慎亚到底有没有兴趣呀?”吴菲丽说。

    “我呃!台北的事情太多,恐怕走不开。”王佩欣不敢说出女儿的事。

    “你们不都退休了吗?还忙什么呢?”吴菲丽不以为然。

    “慎亚朋友多,杂事也多,我呢!做义工,又才从欧洲回来,实在分不开身。”王佩欣找借口说。

    “说到欧洲,维恺才去法国,我在猜他会不会顺道到伦敦去看紫恩呢!”吴菲丽说。

    “不会吧?”王佩欣紧张地说:“他不是还在气紫恩吗?”

    “谁也弄不清楚他。”吴菲丽说:“不过,他一切正常,一样工作、一样作息,也一样交女朋友,看似没事啦!”

    “交女朋友”四个字揪住王佩欣的心,看来,她家紫恩妄想两年后的纽约之梦,恐怕不太乐观呢!

    又闲聊几句,挂了电话,王佩欣正想换外出服,偏偏门铃又响起。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忙得人一点空闲都没有?

    她自锁孔向外看,整个人陡地吓得往后退两步,再一看,没错呀!那的确是真真实实、如假包换的维恺,但他人明明在法国,怎么一下子就蹦到眼前来呢?

    匆忙之中打开门,她惊魂未定地说:“你你怎么来了?”

    “我到伦敦去找紫恩,有位英国小姐索菲亚托我带些东西过来。”维恺的神情倒是很轻松愉快,带着一大一小的行李,进门就说:“紫恩呢?”

    “你你知道她动手术的事了?”王佩欣结巴地问。

    “索菲亚都告诉我了。”维恺的表情转为凝重说:“你们不该瞒着我。”

    “那是紫恩的意思。”王佩欣说着,墙上的咕咕钟响了十一下,她着急了“我得去医院接紫恩了。”

    “我也一起去!”维恺马上说。

    王佩欣迟疑了一下才点头“好吧!看情形,你和她都等不及两年啰!”

    ***

    紫恩在复健室做最后的按摩,护士小姐在她的膝部装回金属环扣“这是固定你新长的骨骼,免得将来变形或走路姿势不好看。”

    “我会日夜都带着的。”紫恩微笑地说:“谢谢你。”

    紫恩初到复健部门,曾造成不小的轰动,因为她的年轻美丽,跳过芭蕾的优雅身姿,却有双不能动的腿,引起不少人的惋惜。

    但她真正让人喜欢的是和善温柔的态度,其它病人动不动就喊痛埋怨,所以,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护士们都抢着要照料她,医生中竟也出现了爱慕者。

    堡作人员推来了轮椅,紫恩说:“我自己来。”

    一般说来,紫恩在家多拄拐杖,只有在出门,路途较远时,才使用轮椅。她动作轻快地来到走廊,那儿已等着另一个患肌肉萎缩症的七岁男孩。

    “于姐姐。”小男孩高兴地喊她。

    紫恩马上从皮包中拿出棒棒糖和漫画说:“今天你好乖,这是我给你的奖品。”

    小男孩手足舞蹈,边吃糖,边和她说话,直到他家人来接他为止。

    到医院里,紫恩才知道世上有千奇百怪的痛,人是如此的脆弱,一个磕碰,身骨都不堪一击。比起来,她算幸运的,还有自由行走的一天;有些人,却一辈子离不开轮椅,治疗只成一种自我安慰的形式而已。

    紫恩望着落地长窗外的花草沉思着,突然,四周有种异常的寂静,像被盯视的感觉。

    她猛地回头,长廊那端站的竟是维恺,那个她常萦绕在心头的人!

    她在作梦吗?或者是因为她太过思念,终于出现了幻像?

    望着那头发剪短,依然灵秀楚楚的紫恩,维恺的心涨满了爱,他大步走过来,半跪在她前面说:“我来了,我来找寻属于我的紫恩。”

    紫恩抽回被紧握的手,看看在远处站着的母亲,慌乱地说:“是我妈让你来的吗?”

    “不!是我的心指引我来的。我从纽约,而巴黎、而伦敦,最后到台北,这一路奔波,都是因为我无法阻挡的爱。”

    “但这一直都不是我所想的呀!”紫恩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牢牢地扣住“我总想着,我要健健康康的在你面前,没有扭曲的腿、没有丑陋的步伐,能够和你美美丽丽地走向结婚礼堂,我不愿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更不愿成为你的责任与负担”

    “紫恩,你的想法完全大错特错!相爱的人不就是要同甘共苦吗?如果我只爱健康美丽的你,而不爱生病的你,那就不是真爱了,而我这个人,也就不值得你托付终生了。”维恺凝视着她说。

    “我我老是带给你麻烦十六岁如此,二十二岁如此,还愈来愈糟糕,这对你很不公平呀!”她流下眼泪说。

    “将我排斥在你的生活之外才是不公平,十六岁如此,二十二岁如此,以后也永远如此。”

    维恺拭净她的泪,衷心地说:“你问我是不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我说是;你问我生命中谁最重要,我说紫恩;你说真正的爱不会死,我同意!只有一点是错的,有紫恩当妻子,是快乐幸福,绝不是多重的负担”

    “你”紫恩抬起泪眼,惊讶地说。

    “没错,我看了你那封由医院出来,第一个想到就是我的信。”他微笑着说。

    那是赴纽约前她动手写给维恺的最后一封信啊!紫恩说:“我竟然没有撕毁?”

    “你的信上说还不只为了一封,你为何不寄呢?我可是辛辛苦苦地等了六年呢!”维恺说:“但不管有没有看过信,我都要定你了,今生今世永不放弃。”

    “你确定吗?”紫恩望着自己的脚说。

    “在我的生命里,娶你是我第一件确定的事,而问题是,你对我有足够的爱和信任吗?”

    紫思不太明白他的问法,她的爱不是很清楚了吗?

    “这样说好了,如果今天换成不能走的人是我,你会不会照顾我到痊愈为止呢?”维恺问。

    “当然会呀!”紫恩毫不犹豫地点头。

    “所以,你能了解我现在的心情了,对不对?紫恩,当我的妻子吧?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向你求婚了,你忍心再拒绝吗?”

    紫恩再看向母亲,却发现长廊上聚集了不少护士和病人,正在那里看热闹呢!本来嘛!按健部的公主,突然有位俊帅的白马王子来访,怎能不一传十、十传百呢?

    紫恩忽地脸红,急着说:“快起来吧!”

    “你不说好,我就不起来。”他笑着说:“我才不要像前两次一样,惨兮兮地独自离去,今天没有我的新娘,我是不会走的。”

    紫恩的脸更红了“好啦、好啦!”

    维恺兴奋地站直身,对着围观的人群说:“各位,紫恩答应嫁给我了,请大家做个见证。”

    蹦掌及吹口哨声此起彼落,紫思想大方地微笑,但维恺却冷不防的将她横抱起来,她挣扎着说:“快放我下来,我有轮椅”

    “我想抱我最美丽的新娘呀!”他在她的耳旁轻声细语。

    紫恩转头一看,轮椅早被频频拭泪的母亲推走了。

    来到停车场,紫恩的心渐渐平静,抬头看台北灰蓝色的天空,又看看维恺,有一瞬间,她竟分不出此刻是六年前或六年后。忽然,她秀眉微蹙说:“听听!

    好像是雾笛的声音呢!”

    “雾笛?”维恺眼观八方,接着若有所悟地说:“你一定是太怀念我们在长岛海钓的日子,对不对?”

    紫恩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有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咯咯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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