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总算没有让张允的一番布置落空,就在张允等人驻扎到六里堡的第二天,皇太极带着剩余的两牛录女真骑兵就出现在了六里堡的外面,不过他并没有冲动得想要依靠这并不算多的人硬碰硬,而是在距离六里堡南门五里外驻扎了下来,瞧那意思,很有几分要和张允对耗下去的意思。
从女真骑兵出现在人们的视线的那一刻起,就有人禀报给了张允,当他听说皇太极那边只有六百多人之后,料定他不会笨到以卵击石,当下里慢悠悠得走到了南门的城墙上,看了看远处已经驻扎下来的女真人,已经和自己遥遥相望的皇太极,嘴角勾出一丝冷笑,轻声道:“想跟我耗着,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份忍性了!”
说着朝后面一摆手道:“范同,还愣着干什么,把咱爷们花了半宿的功夫给这帮辫子兵备下的厚礼亮出来呀!人家好歹是远来是客,太怠慢了显得咱们这些主人忒不厚道!”
“好勒!”范同应了一声,呼得一声,从旁边的一条小胡同里扛了一根木杠子出来,说是木杠子,上面却横着钉了不少的木棍,棍子上面密匝匝的挂着粗黑的辫子,被他高高的举起来,插到了城门楼子上,被风这么一吹,八九百条大辫子前后摆动,活像是黑色的招魂幡。
这一招张允多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想出来的了,兴许是以前在论坛上看过,说是侵略中国的洋人用来羞辱国人的,不过现在这条辫子只属于女真人所有,算不上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反倒有那么点在昭示威武,连带着恶心对面皇太极的意思。
当然了,张允玩这一手也不全是为了解气。更要紧的是在逼着皇太极提前动手,趁着他现在手边的人不多,给他来个激将法,只要他上钩,肯定会把那六百多人也一起派过来攻打六里堡,到了那时候,己方居高临下。就算不能把他杀个干干净净,起码也能挫一下女真人地锐气。
那些躲在家中的老百姓以及被上了城楼的家丁护院们一瞅见这辫子弄成的招魂幡挂出来,全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位爷是谁呀,太厉害了吧。这密匝匝的辫子得是多少人的脑袋上割下来的呀。”
不提六里堡中地居民对张允等人心生敬畏,也多了几分打败女真人的勇气。单说对面的皇太极及一干女真人,一开始都还在纳闷对面的汉人这又是在弄什么玄虚呀,可定睛一看,顿时全都气炸了肺。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更象是在大嘴巴抽他们。
一帮莽撞之人当即就要上马冲击六里堡,可是却被皇太极喝止住了。沉声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四贝勒,我要杀进去,把那些可恶地汉人宰个干净,为死去的弟兄报仇雪恨!”一人红着眼珠子答道。
“你能杀的进去吗?”皇太极阴沉着脸道:“当日夜袭他们的营盘,以三牛录之众尚且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不要说现在他们占据了那座土城,居高临下,就算把所有地人都打光了。也未必能够如愿!”
“那”那人一阵气恼,咬着牙道:“咱们怎么办呀?”
“等!”皇太极从牙缝里蹦出了这么个字,目光里闪过一丝寒意,淡淡得道:“明早援军必到,想要拿下这个小小的土城岂不是易如探囊取物。到时候我要这满城的汉人为死去地将士殉葬!”
眼瞅着对面的女真人略微有些骚动之后重新恢复了平静,张允摸了摸下巴。颇有些遗憾地道:“妈的,这个皇太极怕是属乌龟的,可真够能忍的,不过我看你能够扛到几时!”随手招过来俩嗓门大的军卒,低声吩咐一番之后,这俩人就扯着嗓子骂了起来。
尽管现代汉语还没有正式出现,不过汉人这恶心人的本事却已然是炉火纯青了,张允搬着把椅子坐在一旁,享受着春日的阳光,听着耳边粗豪而颇有古风地粗口,忽然觉得这样的小日子倒也是颇为有趣的。
只可惜这俩大汗把嗓子都喊哑了,那边的皇太极依然是按兵不动,张允也是无可奈何,眼瞅着夜幕降临了,将下城楼时道:“晚上都给我睁大了眼睛,说不定那帮孙子晚上会冲过来抢这玩意,你要是夺,你们也别跟他抢,只要不往上面冲就犯不着跟他们玩命,听到没?”
“是!”一个白秆兵的小头目点了点头。
半夜三更时,女真人果真没有忍住,派人偷偷得前来抢那根旗杆子,可是还没有冲到近前就踩到了张允老早就命人埋下地地雷,轰得一声巨响,火光冲天,鲜血喷溅。
而女真人却不死心,开弓搭箭,朝城楼上的木杆子连射了数十箭,因为有了张允地吩咐,左近的兵丁连动弹都懒得动弹,眼瞅着碗口粗细的杆子就这么咔嚓一声折成了两截子,上面的半截杆子摔落下去,被女真骑兵抢了回去。
可是等到他们回到帐内仔细一看,差点没有当场吐血,原来那些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换成了马尾巴,更要命的是上面还挂着一张布条,上面倒是没有什么字,而是画了一副四格漫画。
第一副是皇太极的肖像,寥寥几笔倒也颇为传神,而后则是他的背面象,不过只有一个脑壳,还有那条辫子,跟着则是一个猪屁股,可那条尾巴怎么看都象是皇太极的辫子,而末了一副却是一个猪头,除了鼻子之外,其余的部分倒和皇太极象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用说,这画也是出自张允之手,他就是想要尽情的羞辱这位后金的第二代君主,图一乐倒是其次的,主要还是想把皇太极的火气撩拨起来,让他不顾一切的率兵来冲击六里堡。
当然了,张允也不是不知道把皇太极气得越狠,日后得到的报复就越猛烈。可他却明白一个道理,既然撕破了脸皮,那就是不共戴天地仇敌,你死我活是最终结果,太矫情了反倒显得假。
不过皇太极这一回再次让张允给失望了,他只是撇了撇嘴,冷笑道:“这个张大人原来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不足为虑!”
他这话自然是说给左右的人听的,可心里却把张允其人当成了平生的最大劲敌,他甚至在恼羞之后冒出了一个古怪的连自己都不大相信的法子,那就是如果有可能,倒是希望将这个张允招纳到自己旗下。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几乎是不可能地。
“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有死了!”皇太极盯着对面的六里堡,目光里满是杀机。
天还没有明,张允就被隆隆的马蹄声给惊醒了,止住想要起来的司墨。急匆匆得换上甲胄,拎着唐刀就出了门,跑到城门前往远处一看。只见远处影影绰绰的都是人影子,瞧这意思,女真人倒是真下了大本钱,说不定派来了一旗人,不过也很是庆幸多亏自己没有傻乎乎地一路往沈阳去,否则的话,怕是早就被这些人包了饺子。
“大哥,怎么个意思?”范同扛着他的那个大盾剑一溜小跑赶了过来。瞪着眼珠子看了看远处,嘎嘎一笑道:“俺的娘呀,那个叫皇太极的兔崽子还真瞧得起咱爷们。”
“是呀,怕是有五六千人吧?”刚走上城墙地秦邦屏极目远眺,粗略的数了一下。脸色依旧。
“呵呵,岂只是五六千人。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对面足有差一百就有七千人,这可是份大礼,皇太极这厮还真给我面子,他就不担心我一口气吃不下去给活活噎死呀!”
“我看他就是想把你给噎死!”匆匆赶来地许淑接了张允这个话头,不过语气很是不善。
张允也懒得搭理他,笑眯眯地道:“不怕,不怕,贺虎已经走了三天了,孙承宗就算不在乎我的死活也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这堂堂的公主在战火中香消玉陨而不救的,要不然的话,他孙家怕是一个都被想活,想必援军很快就到,只要咱们能把这些辫子兵死死的粘住,到时候来个内外交攻,灭掉他女真一个旗再搭上个儿子,我就不信努尔哈赤那老小子不心疼的吼吼的。”
“你”许淑显然是被张允地话给气到了,合辙自己在他眼中,那就是个用来调集援军的护身符呀,这事搁谁的身上,谁都会恼火,更不要说她一堂堂的公主了,小脸一沉,冷哼一声,就这么走了。
“走了好,安全!”张允瞥了秦邦屏一眼道:“秦大人,找几个亲军跟着公主,咱们死倒是没什么,不过是为国效忠而已,若是公主有个闪失,怕是会殃及家人呀!”
秦邦屏点了点头。
张允又找了把椅子座在了破旧的城门楼子旁,看着远处地女真人道:“兄弟们,都被傻愣着,趁这功夫都去吃点饭,范同,让兄弟们把酒菜拿上来,人家大老远的来了,咱们得好好招待,这叫礼数,懂不懂呀?”
“嘿嘿,放心吧您呐,俺知道,一早就给他们预备好了!”范同用手指头指了指城下面地黑巾众,就见他们推着个平板车,上面密匝匝得堆满了瓶瓶罐罐,瞧那模样,一个个眼珠子都有点红,看来昨天熬了一夜,不过却丝毫不晓得疲倦,反倒是满脸的兴奋。
“张大人,这是什么呀?”秦邦屏毕竟是上了岁数,比较沉稳,可是他身后的秦民屏却忍不住问了一句。
“好东西,我叫它霹雳弹,待会儿你就知道它的威力了!”张允卖了个关子,而后对范同道:“你带着弟兄们去地面埋上点诡雷,听清楚了,是诡雷!”
“放心吧,俺明白!”贺虎不在,范同那就是黑巾众当之无愧的领头人,大巴掌一摆,带着脖子上挂着几个褡裢的黑巾众出了六里堡的南门,有人在前面戒备,有人拿着铁锹,开始堂而皇之得在距离城墙十来丈远的地方挖起坑来。随后把褡裢里装着的石头雷或者铁雷摆放了进去,而后埋上土,还挂上了绊弦。
这一切就在不远处的女真人注视下做的,眼见得有一队骑兵大呼小叫地飞奔而来,范同嘿嘿一笑,等他们冲的近些了,这才从腰里摸出了一个椭圆形的手雷。拽去了上面的引线,膀子一甩,呼得一声,甜瓜大小的铁蛋蛋就飞出了五六十长,正好砸在这帮骑兵的面前。轰得一声响,四散的铁片把四周地马炸得跟筛子一样。
只不过手雷的威力毕竟是小,更何况这不老少的弹片都被马匹给承受了去,那些骑兵最多就是从马上摔了下来,弄的灰头土脸。倒是没有什么死人,不过这些人的速度却是一缓,而范同地手却一点都没闲着。手雷就好像不要钱也似的朝这些人投去。
他膀大腰圆,力气大不说,准头也是相当惊人,见那些骑兵分开看来,暗骂了一声:“你们倒是不傻!”拔了引线之后,却不着急出手,而是延迟个两三秒之后这才呼得甩上半空。
不得不说,女真骑兵冲击的速度还是相当快的。只是这么片刻的迟滞,有些人已经冲到了距离范同不足五十步地地方,可是飞到空中的手雷却轰得一声炸裂开来,这下子倒真有些象是天女散花,只不过这散的都是些碎铁片。如此一来,马匹倒是安然无恙。可是冲锋在前地骑兵就算是倒了大霉,运气稍微好点的,最多就是被弹片在身上开个口子,摔落在地而已。
那运气差一点的,直接就把铁片打中了脑袋,想像一下,尽管这些手雷相比于后世的手雷在工艺上还有些粗糙,可那毕竟不是玩具,而里面的火药也是相当够分量,雷体上的也花纹刻得也很是均匀,碎片那叫一个锋利,唰得一声响,中者脑袋上顿时多了个大窟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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