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地百姓想起了之前张允捉拿段三等人时的情景,均以为这次他又要办什么大案子了。买卖也都不做了,都站在街道两边等着看热闹,别的不说,张允公审犯人那可是相当有趣地,尤其是板子打在犯人的屁股上,三五下就能见血,犯人的惨叫听起来比窑子里的婊子唱出的小曲还动听。
但是就在万众期盼张允再次除恶扬善时,百姓们却发现衙役们锁回来的都是当地有名的乡绅,其中固然是为祸乡里,欺压良善之辈,可更多的则是急公好义地大善人。
这下子黎民百姓全都懵了,忍不住纷纷议论,有的说张允必定是抓到了这些人贪赃枉法的罪证,也有的说板子县令多半是所中的毒还没好利索,患了失心疯,以至于好坏不分了,更有地人则干脆就大骂张允与先前的官一样,都是鱼肉百姓地昏官。
还有些胆子大的,或者认定了张允乃是一时糊涂才犯了错的,找了个挑头的人,敲起了衙门口的鼓,想要前去告状喊冤,奈何门口却已经被范同那硕大的身躯挡住了一半,黑着张大脸道:“诸位乡亲,哪来的回哪去吧,我家老爷病了,这两天都不上堂,有什么事过两天再说吧!”说完闭着眼睛竟呼呼睡下。
这些想要告状之人虽少见范同,可听惯了茶馆里所说的张公案,很快就猜度出眼前之人必定是那个以车轮砸死数个白莲妖孽的莽撞人,心底不由得都打了小鼓。
想绕过去吧,可看着他这又长又大的身材,差不多把个县衙门口堵上了一半,摆明了就要是挡路的;想把他唤醒吧,又担心若真是把他惹恼了,发起疯来,只怕这河间县城虽大,却也没人是他的敌手,一个个只好望而却步。
可也有些不死心的人搬了张板凳,坐在衙门口上和范同耗了起来。
范同一大早就被林笑语叫了起来,让他搬张床榻去衙门口挡住前来申诉的百姓,他虽然搞不明白张允的葫芦里又想卖什么药,不过出于绝对的信任和忠诚,还是听话的来了,尽管他闭着眼,却也晓得有不老少的人朝自己指指点点,心说:“看吧,看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以后只怕再也见不到俺这么威武的帅小伙了。”
他在这yy暂且不说,张允派去抓人的衙役却是一点也没耽搁,一个个的乡绅被抓回来连审都不审。直接就关进了牢里。
新任的牢头郑乐审了多半夜的白莲教徒,在张允私下里传授给他的一些严刑酷法下,那些人终究是没有后世革命党人地钢铁意志和决心,全都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所知道的都一一招供了,郑乐整理成册,刚要递交给张允裁断时。就瞅见休息锁了不少乡绅送进牢来。
“我说休老大,你这又是唱得哪出呀?我这牢里拢共就这么两间小破房,你把这些人给我送进来,我怎么安置呀!?”郑乐皱着眉头叫苦。
“少跟我在这装!”休息捶了他一拳头,将他拽到一边去。低声道:“这可是大人直接下的令,按着从庄家搜出来的白莲妖孽的名单抓的人,你可得给我看好了,跑了一个,咱俩都为难。”
“那用不用再审一审呀?”郑乐脸上浮现出一丝冷森森的笑容。
操。这是什么毛病呀,牢头怎么都这德性。将郑乐那流露兴奋和阴冷笑容看在眼里,休息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环顾了一下四周阴惨惨地牢房,耳朵里听着里面高一声低一句的哭嚎,尽量压低声音道:“别审,大人吩咐过了,这些人都好好的供着,别伤了一丁点。”
“那又何必抓进来呀?”郑乐一愣。
“操,这我怎么知道!”休息瞪了他一眼,沉声道:“大人和小夫人的心思岂是咱们这些榆木脑袋瓜子能够猜度出来的。听哥哥我一句,你有幸做了大人地长随,那是祖坟上冒起了青烟,一心想着好好为大人办差,有令就行。歪脑筋是一点也别转,要不然犯了事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作为比较早效忠张允的衙役。休息也没少琢磨张允,可是越琢磨就越是糊涂,越猜度就越是恐惧,后来也就想明白了,嘛都不想,只要张允说什么他就跟着做,不但省心还有不少的好处。
他见郑乐以一个长随之身直接拨到监狱里来当牢头,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可细一品就知道张允将来是会大用他的,因此就甩过来这么两句话,一是给郑乐提个醒,二来传到张允耳朵里,那也就算是表了忠心。
在休息看来,自己再卖力那都只是个衙役,论身份就算比郑乐高,却远不如他这个长随跟张允贴得近,能让这人帮自己说句好话,比抓十个贼都强。
郑乐也是个机灵人,被郑乐一点马上就明白了,一拱手道:“谢休老大提点,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尽管说!”
“不敢不敢!”俩人在这客气了两句,抓来地犯人也都进了牢笼,休息将走时又道:“让你的手下把嘴看严了,这里面的事嘛都不能说出去,胆敢有人靠近窥伺,也都抓起来,外面若有人问,就说这些人是白莲教同党,这是小夫人地话,记住了?”
“恩!”郑乐应了一声,把休息送走之后,忙把手下的人招呼到一起道:“给老子听好了,这回的差事非同小可,办好了,我替你们到老爷那请赏,办不好,奶奶的,跟我一起挨板子去吧,从现下起谁都不准出牢门,老二,给我守在外面,有胆敢靠近的通统给我抓进来。听到没?”
“是!”一干狱卒齐声唱喏,呼啦啦散开了。
郑乐则把口供本子往怀里一抱,出了监狱,瞅见大街上来人人往,一个个脸色仓皇,知道多半是被张允这回玩命抓人给吓住了,他边走边琢磨,却也想不通自己老爷这回又在玩什么花样。
“哎呀,这不是郑爷吗,这是哪去呀?”他正在转心思时,有人朝他打起来了招呼,抬头看去,原来是王家估衣店的掌柜,衙役们的不少衣服都是他给做的,因此倒是见过两面,见他凑过来忙拱了拱手道:“掌柜地好,有何指教?”
“呵呵,郑爷客气了,我一个小小的商人在你这官爷面前何谈得上指教二字,只是见您当差辛苦,略备了薄酒一杯,想请郑爷赏个脸!”这掌柜满脸堆笑的奉承着。
郑乐的心一动,想起休息的那番话来,瞥了不远处地衙门口一眼,正看见自己老大那魁梧的身躯,登时脸色一沉道:“不敢不敢,我们老爷常说:无功不受赂,掌柜地好意我心领了,酒就不喝了,还有差要办,回见!”说着朝他一拱手,快步朝衙门口走去
“老大,你怎么跑这睡觉来了,也不怕着凉!”说着郑乐就蹲到了范同身边,小声道:“要不我给你去拿床被子盖吧!”
“睡这凉快!”范同闷声回了他一句,睁开牛铃铛一样的大眼珠子瞥了他一眼,嘿嘿一笑道:“行呀,当了两天的牢头,你小子就长出息了,有眼力见,不过呢,你老大我真不希罕,滚进去吧,我大哥的正事比什么都要紧。”说着伸手扇了郑乐后脑勺一下。
这巴掌一拍,郑乐反倒是笑了,贼兮兮地道:“谢老大打,我先忙去了,回头再跟你聊!”说完朝衙门里跑去。这帮和范同交情不赖的全都知道,范同越是打你两下,弹你个脑瓜蹦,那就是看得起你,用他以前的话说,那就是打是亲骂是爱爱得不够拿叫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