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了!”大牢之外,张允一脚踹翻跪在自己面前的牢头,杀机陡现,厉声道:“你是怎么看着他的?”
“自那日大人遣人将他送来,小的一直都命人严加看管,吃喝什么的丝毫不敢怠慢,可谁成想今天早上来查狱,方才发现他已经死在了牢狱之内,而且死相极为古怪,原本想赶紧去报于大人知晓,不想您却来了。”说到这牢头连连叩头,乞求张允饶恕他的失职之罪。
“带我去看看!”
阴森森得监牢之内不时会传来犯人的哭嚎之声,特别是瞅见张允等人路过,知道他是知县的更是伸出手来,边用力摇动边大声求饶,倒是没一人敢说冤枉。
张允一心只想看到刑森的死状,哪还顾得上这些人的叫喊,随牢头一路走进牢狱的末端,瞅见堆砌密实的石墙上雕刻着一个样如老虎的怪物,张允知道此物名叫狴犴,又名宪章,样子像虎。相传它主持正义,而且能明是非,因此它被安在狱门上下、门大堂两则、以及官员出巡时肃静回避的牌上端,以维护公堂的肃然之气。
只是让他很不舒服的是通向里面的铁制小门竟开在狴犴的嘴里,不但低矮而且狭小,张允不得不弯腰走了进去,直起身来方看到里面仅有一个牢笼,粗如手臂般的木头打造,借助着墙壁上所悬灯烛的微弱光线,隐约看到笼内伏着一人。
“何时才察觉他已然毙命的?”张允问道。
“今日早饭时,前来送饭的牢卒见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喊他也是不应,墙上又都是鲜血,呼喊起来,方知道他已经自裁了。”
张允要过一个火把朝里面照了一下,只见刑森后背朝外跪与地上。地下已经积了一滩血,时候长了,已经凝成了酱紫色,他面前仅有的墙上用鲜血描绘着一副硕大的莲花,倒也是栩栩如生,在火光的照耀之下竟如要破墙而出一般,在牢狱之中见到此物。真不知道该说是圣洁还是诡异。
远看着那线条的粗细,张允已经猜度出这必定是用断腕上地鲜血画成,这也就不难解释刑森身下那滩血是怎么来的了,冷笑一声,暗道:“壮士断腕。这个刑森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如此狠辣,这莲花显然也不是随手画成,既然连死都要跪拜,必定是他所崇拜的图腾。奶奶的,难怪对自己都如此的狠毒,原来是个明朝的恐怖份子。”
心里这么想。可张允却总觉得有些蹊跷,他虽和刑森打了没几天交道,可也看得出那厮绝非轻易认输之人,即便是料定要在牢狱里吃些苦头,也断然没有自杀地道理,可一路走上,牢门上的锁纹丝未坏,想必不是外面的人潜进来杀人灭
何况通向着牢内的铁门密不透风。想要出去唯有从外面开门,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想到这张允沉声道:“哪个狱卒是给刑森送饭的,唤他过来问话!”
不想牢头却摇了摇头道:“回大人地话,那厮想必是知道闯下了祸端,从早晨到现在都再没露过面。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张允冷哼一声道:“只怕他从来都不曾离开过这里!”说着一指牢门道:“打开门,看看那跪着的尸首是谁?”说着喊过休息道:“去衙门里。将狼牙牵来,刑森那厮已然在这帮废物的眼皮子底下越狱而逃了!”
牢头被他这两句话唬得一愣一愣的,一双手哆哆嗦嗦得将牢门打开,推倒跪在地上的人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地野鸡一般叫道:“不好了,这是咱们的人,刑森果真是跑了!”
只见锁镣上束缚之人身材虽高,却是圆脸,一双死鱼般的眼睛凸了出来,惊惶之色宛如凝固在他地脸上,胸前被滑开了个狭长的血痕,兀自有鲜血不停得流淌出来。
张允有九成理由相信肯定是刑森趁夜半无人时,设法将自己的手腕弄断,如此以来就获得了一些活动的空间,而后在墙壁上画了那么一副诡异的莲花出来,随后就跪与地上装死,等到早晨狱卒前来送饭时见到此景,自然惊惶万分,难保不会打开牢门看一看他的死活。
于是就着了他的道,不但被杀掉还换了一下彼此的衣服,跟着刑森就谎称犯人已死,诓骗外面地狱卒将铁门打开,而后逃之夭夭。牢头这个废物却连死者的身份都没有确认一下,更给了刑森充足的逃亡时间。
看来这牢头也该换人了。张允一阵阵的恼火,冷着脸子盯着墙上血红的莲花看,却是一点门道都瞧不出来。唉,要是岳丈在就好了,以他多年当差地阅历,总能说出点什么来。想到林执玉,张允的心又是一阵酸疼。
就在他想要迁怒于牢头时,休息牵着狼牙跑了过来,对于嗅一嗅犯人地气味而后追踪上去,狼牙已然是驾轻就熟,在牢内转了两圈又闻了闻死人身上的衣服,汪得一声叫,撒腿就往前面跑去。
张允忙率人紧随其后,狼牙边跑边闻,带着众人兜兜转转,在城内绕了两圈后,在一个卖调味料的摊子前驻足片刻,而后又朝东跑去,可来到一个小巷子口上却狂打起喷嚏来,频频用自己的爪子磨蹭鼻端,嗷嗷嚎叫。
即便是不如狗鼻子灵敏,张允也嗅到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五香粉和辣椒面的味道,想起当日刑森被擒,也是林笑语牵着狼牙追捕之功劳,看来刑森虽然逃的匆忙却丝毫没有忘了这茬。
妈的,是个角色呀,忙而不乱,细枝末节都没忘记,今日他虽逃了,日后难保有更猛烈的报复会席卷而来,头疼呀。张允连连叫苦,也知道狗鼻子虽然灵敏却也极脆弱。受了这些浓烈气味的刺激,只怕短时间内再也无法恢复,只得长叹一声道:“罢了,先回去吧,还有庄家三虎可审问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当张允把庄家三虎提审了一遍之后,才发现这仨人整个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从头到尾都在嚷嚷自己乃是冤枉的,并不知晓刑森是何许人。
张允顿时想到这仨人多半也是受了代知府的挑唆,因而翻供,一怒之下就想用大刑,可旁边的司墨却悄声道:“公子爷。打不得呀!”
是呀,打不得。张允也不是笨人,一经司墨提醒马上就想通了其中地关节,既然这仨人得了代知府的指点,肯定是一用刑就会招供。可回头等案卷送去了府衙,代知府那厮必定会说他是屈打成招,一来二去。反倒是自己的不是。
对于这种滚刀肉一样的犯人,张允还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刑森这个要紧的犯人又跑得没了踪影,即便是说这仨人勾结马贼为祸乡里,也似乎有些站不稳脚跟。妈的,代知府那混蛋真够狠地,原来这才是他给我摆出来的圈套
无奈之下,张允唯有先把这些人押回大牢。皱着眉头来到后院,正瞅见一身孝服的林笑语正在轻轻抚弄狼牙的毛皮,双眼通红,显然没有少在暗地里垂泪,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于是道:“想必你也听说了,刑森逃了。”
“恩!”林笑语应了一声。并没有接话。
“他在牢房地墙上留下了一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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