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爬山,其实就是闲庭信步,间或在各个院落之间转惊险的一幕是在一个山尖上,张小飞这家伙执意要爬到最顶端极目远望,一边学狼嚎,看的周围的人胆战心惊,并差点把真的狼给招来,最后在我跟子龙的合力拉拢下总算把他拖了回来,才杜绝了一出恶性事件,否则的话明天的邙山日报大概会刊登诸如:北邙山惊现狼踪,经考证原来竟是人狼之类的惊世骇俗新闻。
越到山顶风越大,往上爬的时候我就开始战战兢兢,后来见识了翼德的越上越兴奋的个性,心想万一风猛地一吹后果不堪设想。
关小羽倒是大大咧咧,不以为意,诸葛小亮只是笑,一边在旁伸手搭在我胳膊上,仿佛怕我上前。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还是返回去的好,而且山顶上格外的冷,诸葛小亮不停地提议:“备备冷啦冷啦会感冒啦。”诸如此类的说法来给众人洗脑,以至于到后来我也被这句话给传染,一路上不停地开始打哈欠,诸葛小亮还说:“不会这么灵验吧。”事实上证明果然就是这么灵验,他简直就是跟郭奉孝有的一拼的小乌鸦,等到一行五个人被司机从公车上轰下来——罪魁祸首当然是张小飞,他在车上大量宣扬他的新理想,他宣布自己将不会再从事军事领域,而要向着绘画的方向发展,并且在我,诸葛小亮,关小羽跟赵云以及全车目瞪口呆人士面前描绘了这样一副美好蓝图——他会将中华的国画艺术发扬光大,因此他决定专攻美人图。
所以在听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已经心照不宣地转过头去,不过等到翼德开始宣扬他要画美人图之中的裸体图的时候,全车的正经人士才都也跟着转过头去,然后司机也不耐烦地暗暗加快了车速,几乎以超快的速度赶到了陆指门口的站牌前,我们五个人被倒了下来。
“没想到翼德还有这功效。以后春运的时候可以让翼德陪子龙回家了。”诸葛小亮伸手拍着张小飞地肩头。
“为什么?”张小飞一翻白眼,他长的黑,这样翻起来,效果显著。
“听说春运的速度堪比蜗牛,这如果让翼德你去车长室内谈一谈自己的理想跟宏图大志,恐怕这火车会追上飞机吧。”关小羽深沉地说。
赵云在一边微笑不语。
我拍手哈哈大笑起来。
一行人正顺着路向着陆指的门口走去。
见到有一辆车迎面而来。
黑色的小车,看起来很名贵的样子。
翼德当场叫起来:“哇塞,梅塞德是啊!全帝国也没几辆啊哦啊,这谁家的公子哥儿啊?”
我本来没在意。听翼德这么叫,这才转过头去看。
隔着玻璃,我望过去。
在车子的后座上,仿佛坐着一个熟悉地人影,嗯,有点熟悉。
我心中略微一怔,随即掉转目光:跟我没关系吧。
可旁边的人目光如炬,关小羽惊讶开口:“咦,那不是”
张小飞跟着说:“看起来好像是周小瑜”
我的心一惊。急忙回头去看,那车子留给我的,却是一个华丽的背影。
透过车后窗隐约看过去,能看到有个人仍旧端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奇怪了,周小瑜在这个点儿去哪里?
———
走到门口的时候,哗啦啦看到一大群人站在那里。貌似很大阵仗,难道是欢迎我们的?
张小飞走过去:“大家都在干吗?”
他这一大招呼,我才发现,这不大像是欢迎我们的,因为这帮人之中我大体都认识。比如说在前面的陆逊同学。
我一看他,很亲切,走过去招呼:“小鹿?”
陆逊似乎正转身向内走,听到我地叫这才停下脚步,慢慢转身过来。
“干吗这么郑重,啊?”我伸手拍他肩膀“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儿,哈哈。”
陆逊也跟着一笑,不过笑容有点古怪。他打量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边的诸葛他们,这才开口:“备学长好像很开心啊。”
“是啊,去邙山公园玩啦。挺好玩的。介绍你下次去。”
“那倒是不用了。”小鹿说。
“那算了。”我不置可否。反正那公园也不给我推销费。
小鹿不语,转身要走。我瞅了瞅周围。觉得奇怪,于是问:“你们这一大群人站在这里干吗啊,难道是要聚餐不成?”
小鹿停下脚步,这才转头回来。
他望着我,目光很亮。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我的这个问题问的有些不合时宜,而且
站在小鹿身边那帮人也正回头看着我。
这些人我忽然发现,他们好像,都是周小瑜那边的人吧。
刹那间我觉得有什么不对。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逊望着我,说:“公瑾退学了,我们是来送他地,我还以为备学长也是呢,看来不是那么回事。”他望着我,微微地开始笑。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剧烈的抖了一下,然后,猛地后退一步。
———
退学?
骗人的吧。
周小瑜退学?怎么可能。
搞错了吧。他那样杰出的人才,贵为帝国双星之一,前途不可限量,陆指地瑰宝,民众的偶像,怎么会突然退学?
我不相信。
我看着陆逊:“开玩笑的?”
他望着我,冷笑:“备学长,我用得着开这样的玩笑吗,还是说,你一直都当所有事情是玩笑。”
这句话好冷啊,冷的刺到我的心都疼了。
小鹿果然不愧是小鹿,呵,外表柔弱,爪子牙齿
好好的。
关键时刻却露出皮子底下的狰狞真面目,猛地给我一抓就够我受的。
我再退一步,六神无主。
小鹿说完之后,便转过身,向内走去,似乎再也不想看我一眼。
而我也跟着转身,想了想,向着来路走了两步。
身后是诸葛小亮跟关小羽地叫声。
我略微停了停,然后却又加快了步子。
他们地叫声更大了一点。
我却完全都不想听。只好拔腿就跑。
风从耳畔一阵阵的吹过,很冷很冷,我忘了一切,就好像是重新回到了运动场上,健步如飞地向前跑着,我记得他是刚刚离开的,那辆梅赛德是里面坐着地地确是他,而我以为只是错觉而已,他刚刚离开。我现在追的话该来得及吧。
不知道为什么要追,只不过,大概是因为赌不了这口气。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走地这样匆忙跟决然是为了什么?而且是趁着我不在学校的时候走的,不,我大概是自作多情了吧,他要走,全然不因为我在还是不在。他决定了地事情
忽然想起比赛那天,他在阳台上对我说过的话。
“我在意的,其实不是一个结果。”
以及当时,他看我的那种眼神。
我曾经觉得不对头,那种奇怪的眼神。一点一点的看着我,就好像要将每一寸都记在心中一样,近乎贪婪的眼神。
我曾经问他为什么这么看我,他停了停又说没什么,而我也相信了,现在证明,我的第六感仍旧正确,这个人,恐怕是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吧。而他竟然没有对我吐出一个字。
这个混蛋啊,为什么要这样?
我呼哧呼哧跑了一路,终于拐弯出了陆指的大道。
站在空旷地路边上向两旁看,右边。那亮黑色的车子正快要化成黑色的小点。
我拔腿向着那边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叫:“周小瑜,周小瑜。周小瑜!”
叫了很久,声嘶力竭,到最后实在动不了,两条腿跟灌铅了一样,我站在原地,按着腿弯下腰,大叫一声:“公瑾!”
一低头,眼泪落下来。
———
究竟为什么要追他,我不知道。
心中不舍的感觉是什么,也不知道。
不是爱吧,应该不是的。
这个世界上,应该有爱之外的其他东西在作樂,在我的骨子里蠢蠢欲动,大概是这样吧。
大吼一声过后,弯腰,狠狠地闭上眼睛,感觉泪花四溅地面。
以前吃坏了曹操给地蛋糕,去医疗室治疗的时候,是他陪着,他说我:“贼走了才勇敢。”是的我就是这样,一直等到这家伙走了,才觉得难过,很难过,众目睽睽跑到这里来追,这种行为很傻气吧,可是控制不了,甚至感觉如果不追过来看看自己就会死一样,就算知道追不上,我也要勇敢一下,嗯,是“勇敢”一下。
如果给周小瑜知道,肯定会笑我的吧。
其实我没有更多的话跟他说,这场景也不适合生离死别,可是,就是心里意难平,意难平啊我扶着腿,莫名其妙地哭出声音来。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车子不停地从身边经过经过,没有人理睬我跟注意我,我低着头,脸对着地面,就那样尽情潸然泪下。
前方传来车辆的声音。
我哭了有一阵,这才抬头去看。
泪眼朦胧之中,地平线上,倒回一辆黑色的车子。
停在我前方不远处。
车门开启,有个人迈步,走了出来。
我泪眼懵懂的,看不清楚,只是呆呆地注视着这个场景,心底想:是幻觉吧?
幻觉中,那个人一步一步向着我走了过来。
我呆呆地直起身子,看过去。
他走了两步,却又加快速度,跑起来。
这种姿态他越来越近,好熟悉的感觉,一直到我眨了眨眼,趁着眼睛清晰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看过去才发现周小瑜。
看清楚他的样子的瞬间,眼睛蓦地瞪大。
没错,周小瑜。
他回来了?
还是
————
他飞快地跑过来。
张开双臂。将我拥入怀中。
奔跑地姿势,好像飞翔风中的大鹤。
我一动也不敢动,觉得这是个梦,又不像是梦。
或者说,我们去爬山,我跟他在这里相见,他要离开,这统统是一场没有醒的大梦么?
我开始有这种错觉。
“为什么追来?”耳边有人问。
好清晰的声音。
幻觉地说法在瞬间好像玻璃一样破碎了,碎片四处飞溅。
我身子一僵。清醒过来。
“周小瑜?”我张口问。
“嗯。”他回答。
我努力地挣扎了一下身子,抬头去看他。
伸出手,摸上他地脸。
是熟悉的温度,似曾相识地质感。
“你”我刚说一个字,眼泪汹涌而出。
“哭什么?”他的声音异常温柔。
“你为什么要走?”我终于问出来。
而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替我擦拭脸上的泪:“你总是这么爱哭,脸会被风吹皱的。
“不用你管。””
我抽泣着说:“你都要走了,你为什么要走?”
躲开他的动作。瞪着他问。
“我我是”他冲着我笑笑“其实没什么的,我也是,迫于无奈。”
“谁会逼迫你?”我问。
“就好像你被迫男装一样,我也有我无法抵抗地事情。”他沉声回答。
:“周小瑜”
“备备,”他叹了一口气“我们都会长大的。有一些东西,必须要去面对。”
“你指的是什么?”
“你背后的势力,支撑你日后效忠的方向,而我的家族,也自有自己要去为之效命的主君。我”他艰涩地说“那是我的任务,如今,该是我面对的时候了”
我愕然愣住。
我从来都逃避这个问题,不去想。
可是不曾想到,他居然来地这样快。
在我的想象里,起码要经过这四年,无忧无虑的四年之后,再去考虑那些吧。
有关钩心斗角。有关杀伐,有关血腥的那些东西。
似乎还离我们很远不是吗?
“你现在就要去?为什么不等毕业以后?”我问。
“是对方提出的要求。”他说。
“对方是谁?”我问。
“这个不能告诉你。”他微笑,伸手抚摸我的头发。
“公瑾。”我忽然浑身发冷。
“嗯?”
“我们”
“怎么样?”
我抬起头,望着他双眼。问:“我们日后相见。会不会”
他也跟着一愣,却不说话。
我的心好凉:“你这一走。将来我也有我自己地方向,那,你说,我们日后相见,会不会刀兵”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已经伸出手来,捂住了我的嘴。
我怔怔地看着他。
“为什么会担忧这个?”他的眼波却很温柔,轻声地问。
“我不知道。”我回答。
他的手慢慢放下,眼睛却盯着我:“备备,”犹豫着说不出话来。
“什么?”我问。
“你爱我吗?”他问。
我愣住。
“能回答吗?”他看着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我说是,你会留下来吗?”我问。
他看着我,探究一样,最后皱起了眉:“我我”
我看着他为难地面色。
够了,能够为了这句话而犹豫这么片刻,已经足够了。
我也深知在我身后背负的东西是什么,那是自从一出生就无法去选择跟抗拒的东西,连丝毫动摇跟质疑都不能有。
而他,当然也是如此。
所以一旦受召,便只有不顾一切的赶去。
而现在,居然肯为了我一句话而做如此犹豫。
哈。
我望着他微笑。
他看着我,忽然之间双眉一展,刚要继续说下去。
我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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