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大海,话才刚讲完,立刻被人狠狠拉下马车,差点失去平稳跪倒在地。
“走!”
蒙古人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马上又拖著他往前走。
“你们这些蛮子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只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你们绑架我一点好处也没有,还是让我走吧”他哭丧著脸,苦苦哀求。
“不把东西交出来,休想离开!”拎著他的蒙古人,给他一记白眼,恶狠狠地警告。
“东西、东西,我自始至终都不清楚你们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司马大海难过的辩解著。“让我走吧,我年纪都一大把了”
“少你迹?撸 ?br />
一个蛮横的手劲,司马大海被推进蒙古营地,失足扑倒在地。
“总算让我找到了。”
威吓无比的低沉嗓音传来,司马大海反射性地抬头,当场迎上那格图不苟言笑的严峻面容──
* * * * * * * *
回到贝子府,济尔冷才下马,那名奉旨领他进宫的太监立即又凑上前提醒道:“贝子爷,皇上正在等您进宫呢!”
济尔冷闻言,狠狠赏了他一记白眼,不发一语,大步往内院走去。
催!催!催!跟催魂一样,没看见他一身便袍,再急也得回来换上官袍啊!
但真正令他不快的,其实是楚楚的误解、痛苦,以及他的无能为力
“这是真的吗,贝子爷,你是蒙古格格的额驸?”
“皇上真的已经决定为你指婚了?”
“你接受了吗?!”
前脚才跨过垂花门,那些又来探望他、为数众多的格格们立刻一股脑儿的围上前,阻碍他的去路。
不久前从太监口中传出的消息,让她们全崩溃了。
济尔冷就要娶蒙古格格了,虽然娶了蒙古格格,他仍有权力娶妻纳妾,但依她们的身分地位,谁愿意当小的?
“贝子爷,你说说话啊!”太监烦,这群聒噪的格格更烦!
济尔冷眉头紧蹙,面无笑容,脸色阴沉得像鬼。
“这是光耀门楣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老福晋们也跟著一起讲,加入吵杂的人声之中。
“我说儿子呀,你蒙受圣上赐婚,怎么提都没提一声?突然接到公公传来的消息,害我们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接待蒙古格格是何等重要的事,如果怠慢了就不好了。”
“就是!就是!”老福晋个个心有戚戚地猛点头。
“贝子爷,您不能再耽搁了,请快点进宫吧。”太监道。
“贝子爷,不好了,贝子爷!”小山子也来凑热闹,在人群中放声叫著、挤著。
济尔冷已然青筋暴突,干脆不说一句话,加快步伐往居住的院落去。
“我说你们这些格格、小姐呀,你们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快各自回各自的府第吧,别在这里吵了。”老福晋们终于受不了地下逐客令,吵了好几天,她们也忍耐够了。
“快回去吧!”
伸手挥去格格们,几个老人家继续追上济尔冷“谈正事”──
“多少年了,你不是忙于政务,就是远调边陲,一直没有多余的时间处理自己的终身大事。这回皇上将身娇肉贵的蒙古格格指给你,是再好也不过了。”
“但你也太不应该了,蒙古格格是金枝玉叶,你要迎她到家里做媳妇,应该事先告诉我们,我们才能早些准备接风的事宜。”说到这里,另一位老福晋就满腹不谅解了,殊不知济尔冷才是那个“最后”知道的人!
“你说现在让人去准备款待事宜来不来得及?会不会太仓促?她在城外多远的地方等你?你什么时候要出城?衣服呢?你怎么到现在还穿得像只熊一样?!”接著说话的老福晋,突然惊愕地瞪著他身上的狐毛大袄。
“贝子爷,你不会是真的要娶蒙古格格吧?”
格格们仍旧赖在一旁,不肯离开。
太监心急如焚。“贝子爷,算小的求您,您快跟小的进宫吧!”
小山子的叫嚷始终没停过。“贝子爷,大事不妙了,您听我说啊!您快听我说啊!”他受够了!
一把无名火倏然直冲脑门,济尔冷深吸一口气,下一秒再也忍无可忍地爆出狂吼──
“滚──全滚──”
他猛然甩上厢房门,将一干人等全挡在门外。
小山子眼明脚快,在一刹那间及时扑进厢房内,没被房门轰个正著。
“你搞什么鬼?!”瞪著地上的人,济尔冷怒声质问,看不出来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吗?
“司马布庄出事了!我上街买东西,正好看见一群蒙古人放火烧司马布庄,我知道您跟布庄有交情,所以赶快赶回来禀报!”
“可恶!”
济尔冷低咆一声,重新开门冲出去,一转眼间的功夫,府外已传出马匹嘶叫奔驰的声音,卷起一阵白烟弥漫。
“贝子爷,皇上在等您啊──”
太监追出来呼喊,但只见到贝子爷的身影越来越远,终至消失不见。
* * * * * * * *
楚楚沿著黄土路面快马加鞭,火速朝北方二十里的地点前进,远远的便看见蒙古营地。
她发觉这片蒙古营地有些不寻常,营地里人数不少,身上全穿著相同样式的衣服,很像某种队伍,但不见任何旗帜或图徽,仿佛又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楚楚没太多时间去思考,因为随著距离的拉近,她渐渐看清楚一群蒙古人就在空地包围住她爹逞凶。
“可恶!驾──”
她用力踢马腹,加快速度往前冲,就在冲过一名蒙古兵身旁时,一个弯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走蒙古兵腰际的大刀。
“放了我爹!”勒住马步,大刀指著那格图,楚楚挡在自己父亲的面前命令。
主角总算登场!
为了寻旗,连续好几天不眠不休的那格图神情严厉,紧握拳头地瞪著她。
他认得她,她就是那名旗帜窃贼的同伙。他能从茫茫人海里找到司马布庄引出她,他当然也能从她身上揪出那名贼!
“要我放人可以,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把你们偷走的东西交出来!”他劈头喝问,气势震天。
“我从头到尾都没拿你们任何东西,我是被栽赃的!你们放著真正的小偷在外逍遥,却咬著我不放,拉我当替死鬼,太可笑了!”她气愤地怒骂。
“既然你没偷任何东西,为何又在市集落荒而逃?!”他狂声怒问。
遭窃事小,丢人事大,这帮窃贼千不该万不该偷走代表他们团结精神的部族旗帜,他们是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的送婚队伍,使命神圣,却因为他们而落得贻笑大方的下场,教他情何以堪?!
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追踪旗帜,他饱受折磨,筋疲力竭,他恨不得杀了他们!
“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人,若是不逃,现在早已经成了刀下冤魂!”
“每个贼都说自己清白,你也不例外!”
他手起掌落,一个反扣的动作掐住楚楚的手腕,直直将楚楚拖下马。
楚楚急忙想挣脱,但他的力气太大,她挣扎不开,当场落下马。
“楚楚!”司马大海瞧得心跳漏了一拍,想冲上去帮忙,但两条腿八百年前就已经吓得发软,动也动不了。
“看你怎么撒野!”
那格图一个转身又反扣她的肩膀,作势扭断她的胳臂。
“说!东西在哪里?!”
“不知道──”大骂一声,她迅速一个反擒拿,扭转情势正面迎击。
“还不束手就擒,教你后悔未及!”那格图火大暴喝,黑瞳杀气腾腾。
“没那么容易!”
她挥拳就打。
那格图顺势挡住,一脸讶异,他没想到她也有两下子,并不只是虚张声势,莽撞冲进来救人。
“东西在哪里?”他连挡了她好几拳,紧咬著这问题不放。
“不知道!”
她还是那句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那你就休想离开了!”
“试试看才知道!”
他眼底迸出火光,凛然下令。“来人,拿下!”
“杀!”惊天动地的应和声响起,包围在四周的蒙古兵瞬间涌上包围住她。
“凭你们一身蛮力,休想抓到我!爹,快逃!”楚楚提高嗓音喊道,对打的招式又快又狠,想藉此吸引对方注意力,让司马大海顺利逃走。
“啊──”
一拳出去,打昏一名蒙古兵。
司马大海不敢稍有迟疑,用尽力气从地上爬起,开始在混乱的情况下卯起来逃命。
“别让她逃了!”
那格图退到军队外围观战,蒙古兵越来越多,转眼间的功夫,楚楚已身陷重重人海,穷于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可恶!”势单力薄,任她有通天的本领,也难以应付这么多蒙古兵。
“楚楚!”
在此危急关头,忽然一匹骏马冲破人墙,直抵她的跟前,只见济尔冷对她伸长手。
楚楚诧异地瞪大眼睛。“济尔冷?”
他怎么会来这里?
“哪里逃──”
“让开!”济尔冷旋身以剑挡掉劈来的大刀,大声喊道:“快上马!”
马匹扬蹄嘶叫,时而转向,时而后退,让人无法轻易靠近。楚楚看了他一眼,没犹豫多久,立刻握住他的手翻身上马。
“走!”他挥鞭落下,急踢马腹,马儿应声往前冲。
楚楚突然大叫。“小心!”
一阵疾风迎面打来,济尔冷抬眼,只见一张大网倏然从天而降,砰的一声,将两人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