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以前的沈依依固然可恨,嚣张跋扈的让人牙痒痒,可此刻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饶是再恨,也不由得有些可怜她。
最可恶的还是那些欺侮她的人,林荫皱着眉,想问但又怕刺激到她,想了想,拉着顾辞便想去阳台。
可就在顾辞随着她站起来的时候,沈依依却瞬间扑了过来,紧紧的搂着他的手臂,带着哭腔哀求:“林荫,你别让他赶我走好不好?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别让顾辞赶我走……”
受过伤的人总是格外的敏感。
林荫垂了垂眼睑,努力将声音降到了最低,柔着嗓子说:“不是要赶你走,我只是跟他说几句话,不会赶你走的。”
闻言,沈依依这才小心翼翼的松了手。
阳台本就在客厅一旁,只是隔着一扇玻璃门,关上之后,便只能看得到人,可听不到声音。
沈依依就坐在沙发上,每五秒钟就要朝这边看一眼,生怕少看一眼,阳台上的人就会消失了一样。
林荫背靠着阳台的栏杆,似有若无的看着房间里的沈依依,竟莫名的有些心疼。
“顾辞,是谁把她害成这样的?”
顾辞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声音低沉却又温柔:“不知道,她现在这么脆弱,提及那些事,恐怕会重新撕开她的伤口。”
“可是就这么放过那帮人,岂不是对她太不公平了!”林荫皱着眉说,在她想来,就该去警局控诉,最好是能每个人都判上个十几二十年。
顾辞低了低头,“这种案子很多,轮奸案的受害者中,有将近三成都在案发后几年内自杀了。很多人嘴上都说着要坚强,可真真正正的遇到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有一个女孩子能承受的了,沈依依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对那些人的惩罚,而是遗忘。”
……
林荫不知该如何回答,隔着透明的玻璃沈依依又偷偷的瞧了这边一眼,对上她的目光后,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一般,匆忙又收回了目光,缩在沙发上不敢动弹。
从前那么明艳嚣张的人,到底要经受多么残酷的遭遇,才能变得这么恐惧。
深深吸了口气,林荫转过身去,双手握着栏杆向后舒展着身体,一转头,却对上顾辞那双漆黑睿智的眸子。
只一瞬间,他便又移开了目光,可眼角却瞥见了她手腕上的伤痕!
几乎是瞬间便拽住了她的手臂,顾辞的眸子猛的收紧,小心的拖着她的手细细的查看着她的伤。
见状,林荫脸色僵硬了一下,就是不想给他看到所以出来时才穿了长袖的沙质上衣,却不料还是给他瞧见了。
缩了缩手,林荫的声音黯淡:“没事的,不要看了。”
“怎么可能没事!”顾辞抬头低低的吼了她一句,眸子中全是担忧,皱着眉心疼的责怪:“都破成这样了还没事?你是女孩子,留了疤怎么办!”
他很少会这么大声的说话,林荫不由的愣了一下,随即便低了低头,有些委屈在心底翻滚,但最后还是被压了下去,她勉强浮出一抹笑,“顾辞,小冉有你这样的哥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