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瘅荣建筑设计事务所”位于市中心精华地段一幢精华写字楼的精华楼层的精华位置,招募了几位颇具潜力的设计师,漂亮地完成了几个颇有难度的case,得过几个颇有分量的奖项。
无论以多么严苛的标准衡量,都必须承认“瘅荣建筑建设事务所”很成功。
许汉瘅是这里的老板兼首席设计师——“首席”这个词用在这里似乎稍欠妥当,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没错啦!当初他开办这个事务所,只不过是想要个能够随心所欲的工作环境。不必仰人鼻息,可以按自己的喜好接case,做设计,这是每个建筑设计师的梦想。
虽然是事务所的老板,但许汉瘅十天倒有八天带头旷工,只有某些特别的时候他才会出现在这个嗯,总之很精华的地方。
比如说有件他很感兴趣的case!
“汉瘅,时间还早,我们去喝杯咖啡吧。”
一边钻进汽车一边说话的女人叫tina,是许汉瘅此次合作的开发公司的部门经理兼董事长千金——当今社会流行双职称。
lisa小姐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是tina小姐的时代。
但是许汉瘅还不想过快和她发展成亲密关系,一来他最近正被一个讨债小鬼弄得焦头烂额,二来他的家三天两头被一个小丫头突袭——不分昼夜,暂不适宜接待女客总而言之和那个叫江小小的女人脱不开关系,所以他的态度稍嫌冷淡。
“我还有事,”许汉瘅看看表,已经下午两点了,今天小鬼极有可能会去他家,他得尽快赶回去“你觉得口渴的话我去给你买罐冰咖啡。”前面有自动贩售机。
“也好。”tina十分知礼识进退。
精华地段的广场总是人流如潮。许汉瘅还没迈出两步,就听见有人尖声喊着自己的名字。
“许汉瘅,救命!”
江、小、小?!她怎么跑这里来了?许汉瘅不敢置信地望着冲向自己的娇小身影和她身后两个狂追不止、满脸凶相的男人。
江小小腿力不怎么样,但灵活的身形在人群中明显占了便宜。
“过来!”
来不及多想其他,许汉瘅一把抓过累得喘不过气的小人塞进车里,自己也迅速坐进驾驶座,钥匙一扳,发动车子,飞快地驶离广场。
四个轮子比四条腿快!两个土匪样的男人三两下便被甩开。
江小小坐在后座,好容易才喘过气来。
“好险。”
如果说之前许汉瘅一直对江小小所谓的“逃亡”将信将疑的话,那么现在他完全相信她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况之中。那两个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
“你为什么来这里?”很明显她是在这附近遇到那两个男人的,不然她早被逮住了。
“我到你家找不到你嘛!”她也很委屈。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可没告诉过她公司的地址。
“你这么有名,随便问问就知道了。”
许汉瘅咬着牙“以后不准来了。”刚才的追捕想想就后怕。
“是,下次我会在你家门前等到太阳下山。”江小小怪声怪气地答道。
视线在后视镜里相接,噼噼啪啪的火花恨不得把后视镜烧出裂痕。
“汉瘅,这位是”tina小姐要求引见。
“一位世伯的女儿。”事到如今,他已经有点儿认命了。
“噢,你好。”tina轻轻点头,目光巡视过她的廉价t恤。
“你好”就“你好”干吗非要加个语气助词“噢”?江小小不会错认“踢哪”小姐眼中的轻蔑和鄙夷。
“你也好。”江小小甜笑着回应“踢哪”小姐百分之百对许汉瘅有所图谋,她一定要搅黄他们!
“tina,我有点儿事,你自己搭车回去,改天我给你打电话。”
“好,我在前面下车好了。”tina风度依旧,不愧是肚子里有点儿墨水的女强人。
“什么味道?”江小小突然探过头来在前座之间嗅来嗅去,最后停在tina香腮的三寸处,盯着她猛瞧。
晚了!许汉瘅无可奈何。这丫头似乎和他身边的女人犯冲。
“奇怪!像是香味又像是臭味,你闻到没有?”
“是cd的香水,”tina白她一眼,末了又加上一句:“法国进口的。”
许汉瘅决定保持中立。
“那你的衣服呢?”江小小像个好奇宝宝“什么牌子?”
“卡文克莱的。”
“哇呜!一定都很贵嗯啊嚏,对不起,我好像对香啊过敏,啊嚏!”
江小小结结实实地喷她一脸小小牌露水。
“前面”终于到了。
tina下了车。
江小小不免有几分得意。
车子重新驶进车流——
“你不以为我供你吃,供你喝,你至少应该对我的女朋友有所尊重吗?”
“改朝换代得还真快!可以,如果你女朋友她也尊重我的话。”江小小卡在两个座椅间跟他说话。
“tina哪里不尊重你了?”
“她心里不尊重我。”她又不是瞎子。
许汉瘅也不是瞎子,tina的态度他看得出来。
“可是你这么做的同时也毁了你自己的形象,下次请你用高明一些的方法好不好?比如说你可以用比她还不在乎的态度去对待她”
身为男友竟然帮别的女人算计自己的女朋友?这许汉瘅活该讨不到老婆。算了,穿廉价t恤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穿昂贵手工西服的人的想法,反之亦然,穿手工西服的人也无法明白穿廉价t恤人的心态。
他和她,没有共同语言,除了钱。
“我说你怎么在这?”许汉瘅这才发现江小小待在不该待的地方“你坐好我让你回后座你往前面爬干什么?”
江小小充耳不闻。
没办法!许汉瘅只好稳住车速,单手控制方向盘,另一只手扶着她翻到前座。由于精神全部集中在江小小身上,所以忽略了从旁悄悄跟上的一辆警车。
“好了,这样说话方便些。我今天找你是”
“要多少?”
他现在暂当她的提款机,每次她口袋空空地站在她面前他总狠不下心肠让她口袋空空地回去,更别提她手里还捏着一张似乎好像是他父亲签下的欠据了。还好她没有太过分,每回只要求够维持三两天的食宿费用。
“十万。”江小小很严肃地说出一个数字。
“你要十万干什么?”他很惊讶。
“我想偷渡。”
“偷渡去哪?”她又想搞什么鬼?
“当然是美国了。”
“为什么?”许汉瘅要求足以说服他的理由。
江小小耸耸肩“我不想再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了,正好有个朋友说他认识人可以帮我到美国去,我想反正国内是待不下去了,不如到国外去碰碰运气。我才二十岁,总不能这么像耗子似的过一辈子吧。”
真是幼稚!许汉瘅压下不该有的怒气。
“你的朋友可靠吗?”
江小小不说话,伸出食指抠抠车窗玻璃,看着窗外。
果然!
“好,这个我们先不管他。你知道你偷渡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情况吗?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没有合法身份,你打算怎么养活自己?还有,你的英文行吗?另外你还要时时刻刻担心被遣送回国”
“你管那么多干吗?!”江小小横他一眼“你只要给我十万块钱,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烦你了,也不会再要你爸爸还那一百万你放心,这不是讹诈。”
许汉瘅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在怨我没有收留你?”
有两次她在很晚的时候去他家,他却只给了她住饭店的费用然后看着她消失在阒黑的夜里,从没让她留宿过。
“我没有怨你的意思,真的!这些天多亏你接济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管你爸爸是不是真的欠了我爸爸一百万,你对我都算是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她说得没错。许汉瘅告诉自己他没有义务为她的前途烦心,但同时他也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看着她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既然如此,省掉他将来会有的牵肠挂肚的办法只有一个——
许汉瘅倏地踩下油门,保时捷像离弦的箭一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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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们说不还钱就把你砍成肉酱?”
“他们说如果江小姐不还钱就砍掉她一只手,剁成肉酱是威胁她不许报警。”
“我问的是这位小姐。江小姐?江小姐?”
“嗯?嗯,就像他说的那样。”
“然后地下钱庄的人又威胁要把你卖给蛇头?”
长相酷似蟋蟀的警察埋首记录,翻来覆去问这一段,不知安的什么心。
“嘿。”江小小单手支颐,歪着小脑袋,忽然冲着许汉瘅说道:“我饿了。”
许汉瘅给她一个“你给我老实点儿”的眼神。
“先把你剁成肉酱,再卖给蛇头?”蟋蟀脸犹不死心。
“蛇头又不做肉包子!”江小小嘟囔着“喂,我真的饿了!”他们来警察局四个多小时,现在已经晚上七点钟了。
许汉瘅正满肚子气无处发“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别忘了你”“咕噜!”蟋蟀警察腹中传来一阵异响。
江小小胜利地哼哼几声。
“抱歉,耽搁你不能下班。”许汉瘅安抚饥饿的蟋蟀“因为情况确定很紧急,这位小姐受地下钱庄的恐吓已经很长时间了”
“我明白,我明白,但是真实准确的线索是我们警方采取行动的重要条件。”
“喂,他是说我们报假案。”江小小快嘴地为许汉瘅“翻译”实为火上浇油。
“警官先生,请相信我们不是无所事事的流民,不会无聊到来妨碍你们的工作。江小姐她真的受到地下钱庄的恐吓,而且情况已经很危险了。”许汉瘅振振有词地说道。为什么这个蟋蟀脸一点儿也没有接到大案子的兴奋和紧张?从开始到现在只看见他满脸无奈地打哈欠!
蟋蟀脸又打了个哈欠“久闻许先生的大名,只是这位江小姐的经历和遭遇跟我们以前遇到的暴力案件有些出入。”警察相信著名的建筑设计师,但不相信名不见经传的小鬼头。
“什么出入?”难道地下钱庄还有剧本?
“哪里出入?”江小小有些狐疑,她的“遭遇”还不够说服力?
蟋蟀警察指着记录说道:“江小姐说地下钱庄的人威胁要把她剁成肉酱,可你看看她身上刮不下二两肉来呀呼!”江小小狠狠地教训指点她“刮不下二两肉来”的手指!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据我所知黑社会威胁人时特别喜欢这么说。”
“好吧。”蟋蟀脸不想和名人争执“江小姐还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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