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赃款还剩六十几万两,而中枢要花钱的地方却很多,百官的俸禄,皇室的花费,各州府的行政开支,安置、抚恤军民百姓等等,大头是侍卫亲军和巡防营的军器、军饷、军粮开销,先不算巡防营,单单两万侍卫亲军,一月光粮饷花费至少十万两,再加上军械军服的开销,没有十五万两打不住。
六十万两银子看似不少,也就仅够侍卫亲军四个月军需而已。事实上,六十万两赃款不可能全用在侍卫亲军的军需上的,还要用在其他的开销上,所以中枢现在很缺钱,前日御前会议朱由榔已依大臣所奏,下了几道筹钱的令旨。
第一:动员广西和广东各州府乡绅、大户捐献。
第二:征收控制区各州府官库中多余的存银存粮;
第三:催缴广西各州府地丁钱粮,绅豪之家凡历年拖欠者必须补齐,不得拖欠毫厘;
除了大鬻官爵,朝臣们能想到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事实上,第一道动员广西和广东各州府乡绅、大户捐献的令旨下了三天,反应确是寥寥,那些乡绅富豪并不会去体会朝廷的难处,他们心中并无天下存亡的观念,有的只是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一听到朝廷想让他们捐献钱粮,就和避瘟神一般,躲得远远的,剩下的要么哭穷,要么冷眼旁观,反正一毛不拔,真正肯响应号召,捐纳钱粮的只是极少数,杯水车薪。
虽然朱由榔早就知道那些乡绅老财们大多是铁公鸡,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那些人的吝啬,那些乡绅老财们用事实告诉皇帝,告诉朝廷,他们并不是铁公鸡,而是不锈钢鸡,想从他们身上刮点铁锈下来,那都是不可能的,更别提白花花的银子了。所以第一道令旨,收效甚微,等同作废。
第二道令旨效果也不大,梧州保卫战之前,广西各州府的府库存银存粮早被中枢行在征收过一遍了,库中钱粮早已所剩无几,而刚收复的广东各州府府库中更是空空如洗,还要靠中枢拨给钱粮运转,库中钱粮早已被清廷收刮一空了,不少州县的府库中干净得连老鼠都呆不了,强赖着不走,就得饿死。
至于第三道催缴广西各州县地丁钱粮的令旨,效果倒是有,只是缓不救急,赋税上缴还在陆续进行中,一时半会也汇聚不到临都。
综上,朝臣们给的建议大多惠而不实,难解燃眉之急。
而卖官鬻爵的建议,也没有被朱由榔采纳,物以稀为贵,皇帝就是靠金钱和名爵来笼络驾驭臣子的,名爵一旦泛滥必然贬值,甚至冲击体制,进一步破坏大明纲纪,如果朝廷公器再不值钱了,那些文臣武将还会有效忠的动力吗?
说到底,卖官鬻爵乃饮鸩止渴也,在福建和浙江,隆武和鲁王统治的地区,名爵泛滥成灾,由于官职太便宜,三百两银子就可以买个部司,后来甚至减至百两,部司以下更不用说了。虽然都是空衔,既无俸禄又无衙门,但几乎所有略有余钱的人都象买时髦的物件一样出钱弄个官衔,以至于衙门审案时,边两旁站立的皂隶都称职官,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这种现象传到朱由榔的耳朵里,使他气愤异常,这样的政权能中兴大明那就真的见鬼了,所以明知卖官鬻爵可得百十万两银子,舒缓一下中枢的财政危机,朱由榔仍旧没有同意。
心思转念间,陈邦彦已经准备好了措辞:“陛下此前已下旨让各大户认捐银财粮草充作军饷。此外,又令各府县将库房积年未解之银,尽数解京,以备调用,臣觉得这些举措不错。”等看到朱由榔眉头微微皱起的时候,他又突然欲言又止:“只是……”
“只是什么?”朱由榔不自觉的顺着他的话问道。
陈邦彦并没有答话,只是眼睛扫了一下皇帝身后的宫女太监,那些宫女内监们见状吃了一惊,知道这是机密大事,偷偷地打量着皇帝的面部表情和他手上的动作,但是他们没看见皇帝的任何指示,不敢自动地回避出去。
自从郭承昊叛变做内应事发被处决后,皇帝办公地方的太监宫女们身份都被筛查了一遍,只要有一丝异常,便会被秘密处决,天子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行为让他们心中颇为胆寒。
终于,他们看到皇帝下巴微微一摆,这些宫女和小内监们便逃也似地蹑着脚退了出去,连贴身护卫也被朱由榔挥手斥退了,以示对陈邦彦的绝对信任。
现在大厅里只剩下朱由榔和陈邦彦两个人了,朱由榔正襟危坐,语态恭敬的道:“爱卿有何建言尽可道来。”
皇帝的信任让陈邦彦深受感动,他躬身说道:“臣以为这些举措虽好,确均非上策,臣几条密谏,或可为陛下参详一二。”
朱由榔闻言精神一振,道:“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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