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月,紫鸢没有跟阿尔瓦利德说上半句话。
整天不见人影却无时无刻不在他身边,她通过了一次次阿尔靼用以试验她能力的偷袭行动,有时甚至让他还没有机会发现就把偷袭者处理掉;她或许是最称职的影子保镖,却也是最令人沮丧的追求对象。
除非她愿意,否则他根本没有和她面对面说话的机会。
阿尔瓦利德不知道该如何排解自己沮丧的情绪。
而他至今也还没弄明白,自称是她姘夫的那个男人,到底跟她是何关系。想必她是不会乐意替他解惑,所以他也不会去问。
望着站在阿尔靼面前的紫鸢,阿尔瓦利德更怀疑她是否会接受阿尔靼此刻的要求。
阿尔靼要她跟他出席国王在今晚举办的舞会,乔装贵族千金当他的舞伴。
虽然怀疑她是否会首肯,但阿尔瓦利德选择袖手旁观,坐在椅子上跷著二郎腿等著她的回答。
近来,他不逗她也不再向她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只是偷偷地研究她藏在淡漠神情下的细微反应,这已经成了他最不良的习惯。
好比此刻,她的抗拒就隐藏在她听见阿尔靼的要求之后,便微微垂下的黑色长睫里。
若非观察入微,没人能从她看似平静的神情里看出端倪。
啧!他快变成“研究紫鸢”的观察家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是种低级嗜好。
“就算不当王子的女伴,我相信我也有能力保护王子的安全。”
总觉得始终默不作声的阿尔瓦利德眼神中别具深意,紫鸢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面对阿尔靼,并保证自己一定能保护阿尔瓦利德,并不会因为舞会上的人潮而降低她的能力,企图改变阿尔靼的要求。
阿尔靼所提出的要求,的确让她十分为难。
化身为阿尔瓦利德的舞伴,她就得换上裙装在公众场合出现。
她是影子,本来就不该在公开场合现身,更何况,阿尔靼的要求还要她一改多年习惯,换穿黑色以外的服饰。
“我不想冒险。”
阿尔靼的口气果断,不容人更改他的决定。
若非本来就知道阿尔瓦利德存在的国王,要求阿尔瓦利德另用身分参加这次的舞会,他和父亲大人都不会同意在这么敏感的时刻,让阿尔瓦利德在其他皇室成员面前出现。
别无选择之下,他就得做好万全准备。
紫鸢保护他的距离,最好是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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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穿这件。”紫鸢对阿尔瓦利德手上的华丽礼服嗤之以鼻。
她不否认那件深具阿拉伯民族风格的白色礼服,的确设计得相当独特而且极为美丽;然而太出色的服饰,只会替她引来他人的注目,并非好事。
非得穿裙装不可,她也只肯换穿阿拉伯最普通的传统服饰。
出席公众场合,能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包起来最好!
“你对这件衣服有什么不满意?”
没想到不用主动开口,已经不和他说话许久的紫鸢就先说话了,阿尔瓦利德微微挑起俊眉问道,觉得梢梢松了一口气。
她肯跟他说话,让他觉得放心许多。
本来他还暗自担心,就算她肯陪他出席今晚的舞会,也不打算跟他说上半句话,自己得无奈地面对一个哑巴美人。
“不适合。”紫鸢瞟着他手上的礼服,冷淡地吐出三个字。
不想跟他交谈,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拒绝穿上他手中的衣服。
努力了将近一个月,她总算能在跟他说话的时候,不让任何情绪涌上心头。
许多隐隐约约的感觉,被她尘封在心底,打算永远埋葬。
保持一颗冷静的心,没有爱恶欲。
她本来就不应该为他破例,老是冒出莫名其妙的感觉。
或许青鸟说得对,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特殊的磁场,就算他们是抹去七情六欲的影子,只要磁场对上了,总有些人能突破他们的防备,动摇他们在经过严格训练后方能不动如山的心。
但动摇了,不代表他们束手无策。
如果修行的成果被某人破坏了,不能保持什么感觉都没有,那就假装不在乎吧!
假装不在乎,对影子来说很管用。
只要能让人看起来冷静,是假装的又如何?
目前,她是别无选择了,只能假装!
“这是我从几十件名师的作品里,特地为你挑出来的,你试穿后就知道有多适合。”
阿尔瓦利德拿着衣服往她身上一比,他对自己的眼光从不怀疑,深信这件礼服穿在她身上绝对会令人惊艳。
对她平日的装扮他没啥意见,但他偶尔也会期待从她身上看见其他较为女性化的色彩。
她是绝对美丽的,美丽的东西藏在黑暗底下就是浪费。
紫鸢挥开他拿著衣服的手,无动于衷地回答:“你知道我所指的不适合,是指我今晚不该过于引人注目,我们不是为了娱乐而参加今晚的宴会,就算让旁人多看一眼都没有必要。”
低调些,才是他们今晚该有的态度。
他似乎一点也没有被人当成枪靶子的自觉。
“放心!那是国王的私人舞会,妇女的穿着可以不那么保守,所有的女人都会为了成为最出色的焦点而盛装打扮,不会让你显得过于抢眼。”
阿尔瓦利德先点出她的忧心之处再出言化解。
觉得没啥必要,所以他并未说明,未婚的贵族女子大多会在这种私人舞会上寻觅结婚对象。
所以她们自然想在众女子之中脱颖而出,为自己争取更多男子的青睐,才不至于成了一朵年纪渐长,不得不接受家族安排嫁给普通对象的阿拉伯之花。
那是一般的阿拉伯人民所见不着的情景。
舞会上,充满狂野的挑逗和热情。
“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必要穿上这件衣服。”
没有非穿不可的理由,所以紫鸢并不打算配合他的喜好。
她的任务是保护他的生命安全,并不是讨他欢心。
深深凝望着不肯妥协的紫鸢,阿尔瓦利德轻轻叹了口气“一次就好了,就算是我拜托你好不好?”
贵为王子,他从来不曾求过人。
但他可以为她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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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舞会上,举目所见尽是阿拉伯的皇室成员和贵族。
正如阿尔瓦利德所说,参加舞会的阿拉伯女子在穿著上并不传统,脸上只覆著几乎透明的薄纱,对著用目光赞赏自己的男子抛媚眼,似有若无地挑逗对方。
所以无论紫鸢的外貌有多出色,都不会是场内唯一被人行注目礼的人。
紫鸢站在阿尔瓦利德身边,适时地在他对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礼貌微笑,扮演完美的舞伴角色;并且不动声色地观察舞会上的每一个人,记下所有曾特意注意他的可疑份子,在得体的表现中保持她该有的警觉性。
唯一令她不自在的,是她接受了阿尔瓦利德的请求。
此刻她穿著他费心挑选的那套礼服,手腕上还戴著一起逛跳蚤市场时,她曾退还给阿尔瓦利德的手镯。然而,那个手镯适巧遮掩了她纹在手腕,代表她身分的紫色鸢鸟,所以戴著它是好的。
问她妥协的理由,她实在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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