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苏铃儿肩膀,把她按在坐椅之上,俯下身子柔声问道:“玲儿,难道你们姐妹真的与苏老先生有旧?”
苏铃儿在厉天途的安抚下情绪有了些好转,黯然道:“苏定文正是家祖。当年家祖因得罪太宗皇帝,落个举家流放之罪。幸亏当年他老人家门生故旧无数,在昔日几位朝中得意门生的暗中帮助下只在西域呆了半年便来到江南,一直隐姓埋名居于扬州城内。”
厉天途暗自唏嘘不已,也为前朝大儒落得如此境地而无限惋惜,安慰道:“玲儿,都过去将近三十年了,孰对孰错我们暂且不论,往事已矣,现在皇上把宅子赐给我,你不也算是半个女主人了吗?”
厉天途本是没心没肺随口一说,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话入了苏铃儿耳中却是另一层意思,引得她俏脸不由一红。不过异样的表情只在她脸上一闪而过,显然被她刻意压了下去。
粗心的厉天途倒是没有注意苏铃儿的异常,思绪却飘到了其他地方。
接手细雨楼远比他想的要艰难得多,虽然有“天狐”令狐无辜辅助,但细雨楼毕竟是由“蚀骨销魂”杜绝掌控十数年。杜绝失踪之后,楼中元老都在怀疑是自己与令狐无辜私下串通,假借丁一方之令软禁了杜绝,要夺细雨楼之权。
毕竟一直以来厉天途和将军府的关系并不那么和谐,称为敌对一方也不为过。莫说细雨楼众元老不信,就连厉天途自己也想不到丁一方会把细雨楼交到一直与其不对眼的自己手上,大将军临退江湖走这一步大概出乎所有庙堂江湖人的意料之外吧。
如果不是令狐无辜身为丁一方的贴身亲近之人,又修为高绝,最重要的是还拿着大将军的令牌,细雨楼此时怕是早已四分五裂了。
门庭有下人来报,湖心小筑来人。
厉天途一个激灵从沉思中回醒,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湖心小筑的颜梦雨,是他此次回京最难面对之人。不是不想见,而是见了之后不知该如何应对两人之间的关系。
前妻?故旧?亦或是形同陌路?
颜梦雨并非独身而来,捧着一方红布掩映淡黄木盒的鱼婆婆紧随其后,行进之间神色小心翼翼,由此可见木盒所盛之物非比寻常。
颜梦雨踏门而入,厉天途忍不住豁然起身,抬眼望了过去。
唉!终是变了,此情此景此人都变了。
一年时间,颜梦雨少了一丝温柔妩媚,多了一些干练果断;少了一缕弱不经风,多了一点英姿勃发。
厉天途没有自大到认为颜美人是因自己之故而改变。
同样,他也不知道颜梦雨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有一点他很明白,以往看不明白的颜美人现在依然还是让人看不透。
颜梦雨俏脸含笑,示意鱼婆婆把礼物递于苏铃儿,毫不见外坐在了厉天途左首的坐椅之上,转头盯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嘴角微微翘起,俏皮道:“我的相公,你知道吗?半年前得知你大难不死现身江南,那几日我彻夜难眠,你却不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