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无意识地往边上抓去。好在老天还没有打算让她再可怜一点,适时地让她抓牢了点什么。
总算是站稳了,湘湘轻轻松了口气。这要掉进去了,外婆一定会以为她是真的想不开吧。那段时间在医院一天24小时全天候的“监视”,她不想再来一遍。
“能把手松开了吗?”幸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礼貌地问道。18岁到28岁,跟照片上的样子比起来没多大变化,除了脸比照片瘦一点,脸色不太好,眼睛……
“啊?”湘湘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刚刚抓牢的似乎是个人的手臂。隔着薄薄一层的衣服料子,还能感受到那只手臂传来的微暖体温。
还不松手吗?幸霖有点急了,廊道不宽,他们两个站在这里占了一半的路,边上三三两两的人经过时不断用奇怪的眼光扫视着他们,幸霖尴尬,假意咳嗽了两声,提醒身边的人。
“啊!那个不好意思对不起谢谢你!”回到这个地方神经不自觉就放松了,湘湘急忙松开手,收回身侧抓牢自己的衣角……不动声色地擦拭手心。
“你如果真那么想抓着,我也不是那么介意,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季湘湘。”幸霖揉着手臂说道,这女人力气还真大!
认识的人?听语气似乎跟她还挺熟,季湘湘诧异,她在Z镇没什么朋友,存在感也一直很低,加上这么久没回来,哪里来的熟人。
“算了,你跟我来。”这种边说话边走神的毛病还有治吗?沟通对不上线,还是直接行动吧,幸霖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抓着湘湘的臂弯,将人往回带了带,拉着便往一边走去。
湘湘手臂的肌肉在被触碰的瞬间,条件反射般僵硬,抗拒的情绪随即涌现。
“等等!”湘湘一阵慌乱,这人怎么回事,什么都不说清楚就直接拉人走,拐卖吗。
“你那一脸被拐卖的表情麻烦收一收!”不看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快十年了吧。有些事情听得多了,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不断浮现在脑子里,好像真的亲身经历过一样。不过幸霖现在没有空去回忆那些,掌心里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大,幸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那一瞬的心绪不定,似乎是抓疼了季湘湘。
稍稍松了点手劲,幸霖提高声音往屋子里喊道:“外婆!我先带湘湘过去了!”
谁要跟你过去,季湘湘一阵黑线。还以为外婆至少会出来跟人寒暄两句,她也好脱身,没想到外婆只是在门里面遥遥应了一声,又继续忙去了。
“我刚刚一直在这儿,外婆早就看到我了,不然就你那前科,她能放心你一个人坐这儿?安心走吧!”
“幸霖?”不确定地询问,对方轻轻应了一声。
真是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湘湘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她认识的人里会不要脸地管她家老太太叫外婆的也就只有幸霖。可如果是幸霖的话,她不会……难道九年多没见,已经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了吗。
湘湘半垂下眼睑,遮住无神的眼眸,没有再说话。
在Z镇生活的十二年,除了外婆,湘湘最熟悉的或许也就只有幸霖了。6岁那年被送到这里,幸霖是她认识的第一个人,因为住得近,就在隔壁。
那个时候的记忆现在已经很模糊了,好像都是些琐碎的事情。再到后来开始上学,幸霖比她大两岁,不过因为月份小也就比她高了一届。
Z镇不大,镇上只有一所小学,一所初中,一所高中。教学水平马马虎虎,学生素质也七七八八,有能力的家长一般会选择把孩子送去县里或者市里就读。不过幸霖和湘湘的情况相似,家长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差不多就跟天边的云一样。所以有很多年的时间,他们都在同一所学校里听着相同的课学着一样的知识。
相差一届的同校生,加上就住在隔壁,基本每天出门都能碰到。或许在传统意义上,他们的关系也可以解释为青梅竹马,每天见面却又不太亲近的青梅竹马。
这个时候碰到幸霖,湘湘的情绪很复杂。她知道她应该是高兴的,但是这份愉悦里,仿佛又掺杂着许多的不真实。不过与好心情相比,些许的疑问,也就暂时先放到一边吧。
想到这,湘湘没有再开口,幸霖也没说话。彼此无言,湘湘稍稍放松了僵硬的手臂,配合他的脚步继续往隔壁走去。时间就仿佛回到了9年前,她没有突然搬走,他也没有去德国,她们还是那对不算亲近……却也一直不会疏远的青梅竹马。
幸霖没有问起她的眼睛,湘湘也没有提,但是湘湘能感觉到幸霖握着她手臂往前走的时候刻意放缓了脚步。
“抬脚,有门槛。”
“哦,”想了想,又补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