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草茅,一条白色身影跚跚而来,雪衣道冠,一股凛然不容侵犯的气质迎面而来,扑的草茅中正自喧哗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等到来人走了进来,寻到了位子坐下,小二这才如大梦初醒,忙不迭地赶了上去,毛巾抹了抹桌子,心中却是七上八下。
这小茅就在道旁,茶坊生意算得上不错,虽只是个跑腿的,但南来北往的人看的多了,见识也自不弱。
这白衣女子不只意态出尘,兼且有种令人不敢仰视的气势,一见便知是武林中人,小二心中不由有些惊惧,官府中人、富贵人家不会在这简陋小茅喝茶,最麻烦的就是这些武林人。
现在里头就是一桌,打赏虽是大方,但一言不合便拔刀动手,若他们安心喝茶还好,一旦两拨人在里头有了争执,桌椅毁了是小事,若连草茅也塌了,想救这吃饭家伙可得花上一番气力。
不过草茅简陋也有简陋的好处,就算重新建起,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加上时已深秋,茶棚的淡季将至,接下来也没什么生意了,倒是无须太过担心。
“请问,姑娘要点什么?我们这儿茶水有的是,点心也不少,简单的小菜也有些”
“一壶茶就行,不用点心,请快些。”“是是,小的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听那女子吐属温雅,显然便是武林人物,也该不是随意动手的江湖豪客。
那小二一颗心微松,抬了抬头,一股战栗之感登时涌上心头,那女子年纪不小,但容颜仍是清艳,嘴上虽客气,唇角也勾出一丝笑容,可一双眼儿明净冷澈,有种似可看透到人心坎里的锐利。
虽是笑语,可神情仍是冷冷淡淡的,好像是勉强才挤出来的笑容和客气。
小二才刚走,另一边一桌客人却鼓噪起来,看他们模样也是武林中人,一开始当白衣女子进门之时,被那冷然气质所慑,一时之间连话也说不出来。
但现下看那女子言笑客气,容颜又颇为出色,即便江湖之中也是一代名花,虽说不敢起色心,但少年家正当慕少艾之龄,见此女如此艳色,难免心动。
加上方才被她抑的不敢开口,好强之心也难免想寻回场子,但那女子似根本不想管旁人事,吩咐了小二之后便自闭目静待,看也不看旁人一眼。
好一会儿,等到小二送上了茶,一股平淡的香气拂上鼻尖,那女子睁目正待用茶,却见一个青衣男子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请了。我们家少爷,杨凌杨公子,想请姑娘移驾一叙,还请姑娘俯允。”
黑白分明的美目微微一动,看向那桌,一个似是领头之人,衣衫较旁人华贵些的少年公子见她望来,不由挺了挺胸,模样倒也清俊。
而且不知怎么着,总有点面熟的感觉“杨公子?”
“是,”来请的青年极为客气,连眼都不敢多向她清丽冷淡的脸孔看上一眼,只当听女子出言询问之时,才稍稍抬了抬头,显得颇为自豪。
“我们家少爷乃江南武林盟主,杨阜杨老爷的独生爱子,文武兼备,向是江南文坛领袖”
“是杨盟主啊”女子轻吁了一口气,这下子答案可出来了,怪不得这少年似曾相识呢!
她微一举手,打断了那青年的话“杨盟主远征魔门得胜,魔门令主铁星云已死,不日便将回程,在下有事先行,原还想经过城里顺道带个话的,现在看来可免了这一趟”
“是还请姑娘还请前辈示下,”听女子这般言语,不只那青年身子一震,连远处的杨凌也是一惊,那桌上原本还有些言语声音,登下静了下来。
那青年知道这下子是踢上了铁板,听这女子话意,显然与杨阜乃是旧识,听来还是此次远征魔门的同道中人,言语中不亢不卑,他暗叫好险。
若非方才自己相当客气,一点不敢恃势强请,若多了几句话,得罪了江湖同道不算,这事儿一抖发出去,别说自己吃罪非轻,杨凌恐怕也得不了好处,杨阜教子可是个严父呢!
他连忙改了称呼,身子躬的更低“不知不知老爷有何意旨?”
“不用这般客气,在下水芙蓉。杨盟主虽胜,但同往之人有不少负伤在身,回来时要改道松柏岭,还请贵门中人携带些药物前往迎接,此事重要,还请速为。”
“是,晚辈晓得了。”闻水芙蓉之名,那青年身子微震,更不敢抬头了,水芙蓉乃水仙门掌门。
虽说水仙门向来单传,人丁极寡,水仙门除了水芙蓉与两个弟子外再无旁人,江湖上威名不盛,但水仙门秋水剑法独树一格。
水芙蓉虽才三旬出头,剑法却已称得上江湖少有的高手,此次远征魔门的队伍中,武功与她相当的人不过五六人而已,绝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角色。
加上水芙蓉虽是言语平淡,似是不带什么情感,但那青年乃杨阜安排在自己儿子身旁护卫的要角,武功不弱,见识更是不凡。
自听得出水芙蓉言外之意,改道松柏岭的回家之路要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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