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们的兴致也应该淡了,放心,你弟弟要不了多久就会忘记我。”她平静的说着,就像面前的人不是曾经反复占有过自己的男人,只是不肯放走客人的主人。
“恩。”过了很久,男人抬起头,明明那么俊美,却只让栖绯觉得可怖:“我会让你走。”他从桌旁拿起一根碧玉钗,站起身走到栖绯面前,递到她手中:“你可是朝中田尚书的女儿?”
栖绯讽刺的笑了笑,原来如此,她的妹妹真是好妹妹,一切都做得这么天衣无缝,就连身份都设了局,这玉钗就是唯一留下的线索吧,让这护弟心切的男人入了套,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其实是他朗鸣太子的未婚妻。
她没有回答,接过了钗转身就走,只是踉跄的动作无法隐瞒她受到的伤害:“多谢你让我走,后会无期。”梵倾竟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分外刺眼,他甚至想开口留下他,不为自己的弟弟,只为自己留下这个女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让他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安慰。
“你身上的毒无药可解。”看着女子的背影突然开口:“楚风是除了鬼医医术最高明的人,你是知道这个才来这里的么?”
栖绯缓缓回头,眼里充满了嘲讽:“我不会向你们求什么,放心,永远都不会了。”天色还很早,路上的行人很少,栖绯靠着墙边看着朝阳,竟然有想哭的冲动,她累了,真的很累。
可她还不能死,她要先和岚哥哥告别,再去见皓哥哥最后一面,还有长风,她还有事托付给他。
搭上马车到一座不起眼的别院,换掉衣物甩掉梵倾派的人,从密道回到自己的郡主府,原本两刻钟的路程栖绯却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她把自己埋在后园的温泉池中整整一个下午,到了傍晚才换好保守的衣物走了出来,遣走忐忑不安的下人,她回到自己的卧房,打开暗门,走下曲折的地道,这里和其他地方不同,无论在什么季节,这里都不会炎热,也不会像普通地下那样潮湿阴冷。
玉床上,清岚静静地睡着。栖绯跪坐在他面前,带着一脸温柔的笑。
“岚哥哥,栖绯好三天没有来看你,你生气了吧。”她的声音沙哑得要命:“栖绯不是故意的,岚哥哥一定不要生栖绯的气。”
把床边备好的巾帕用泉水沾湿,轻柔的擦拭清岚的脸颊和额头:“我还听到了很多八卦,左丞的儿子因为染香楼的花魁和户部尚书的小儿子打了一架。钱尚书的女儿要出嫁了。小时候我常缠着你去陪我吃的那家做桂花糕的店铺不做了,已经变成了布庄。”
她的声音顿了顿:“我这几天过得很好岚哥哥不要担心。”
她的手有些抖,身体和心理的创伤几乎再也无法治愈,面对最重要的人时,还是选择了隐瞒:“梨花就要开了,岚哥哥,你知道栖绯最喜欢梨花了,快醒来陪我去看看吧。”
再迟,栖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把脸埋在清岚的衣袖里,再不说话,她怕她的声音太过异样,她不想也不能让岚哥哥看到她伤心的样子哪怕他现在看不到她在清岚的床榻边坐了整整一晚,一个晚上的时间,她断断续续的诉说着一些他们小时候的趣事。
“岚哥哥,你说长风为什么那么坏,从小就只会和我过不去,自从你睡着以后,他都不肯和我说话了,虽然我嘴上不怨他,可是你醒了之后一定帮要好好教训他。”
天已经亮了很久了吧,栖绯撑起发麻的双腿:“岚哥哥,我今天要去见长风,很快就回来,不要担心。”站在阳光下,又过了一天了呢,她已经懒得看手中的血线,心里平静得甚至让她觉得可笑。
走到大堂门口,她随手招来一个侍卫:“战羽回来了么?”
“回禀主子,站战大人昨天回来了,见您不在又离开了。”
对呀,她怎么忘了,她从前一心一意相信的人实际上是皓哥哥派来监视她的,现在,她的一切已经没了,已经没有了价值。
虽然她一直把战羽哥当做亲生哥哥,虽然她一直坚信着,他会像爹爹说的,一直不会离开她。
可是那又怎样,当所有的背叛来临,她竟然连狠的力气都没有了。阳光那么刺眼,心里却冰凉一片。
第023章逝去的时光
栖绯一直在想,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是因为奢求了不该奢求的爱情?还是因为她不够好。
当初在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只留下她一个。现在她看了看手掌上的血线,也许解脱也是一种幸福。
看着西沈王府近十年未变的牌匾,很多回忆映入脑海,这是她最后一次找长风了,她的青梅竹马,岚哥哥的弟弟,现在的西沈王。
她在王府的偏门等了整整一个上午,终于有下人为她开了门。这是她在清岚沈睡后第一次来到这里,西沈王府什么都没有变,还是那么的简单又静谧,她仿佛还能听到竹林传来的一直等待着她琴音,似乎越过那茂密的竹林就能看到那个为她抚琴的青年。
“郡主,请您这边来。”栖绯这才发觉,她竟然已经看着那竹林很久了。
随着下人进入后厅,栖绯终于看到了那个已经几个月都未曾见过的宇文长风。
“长风。”“你找我么?月郡主。”少年不屑地说。她和长风一直八字不合,可是从前他从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充满了讽刺和恶意。
现在,他们之间一条看不见的鸿沟,如何努力都无法逾越。宇文长风居高临下地看着栖绯,言语中充满了嘲讽:“受不住醉生梦死,想向我要解药了?”
栖绯看着他,想找到从前那个少年的影子,那个和她一起打架,被气哭的孩子,可是什么都没能找到。
“那可是皇上赐给你的,你不是最喜欢他的么?你不是为了他死都愿意么?怎么,忍不住了?”长风站起身,几步走上前在栖绯身边绕了一圈:“瞧瞧,瞧瞧我们的郡主,我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郡主,现在是什么德行。”他的手捂住自己的鼻子:“闻闻这是什么味儿?”
他转了个身,几步走回主位,坐了下去:“一股狐狸精的骚味儿。还是一只喜欢倒贴的狐狸精。”
“长风,我”她确实欠了他的,欠了他一个解释,欠了岚哥哥一个未来。
“啪!”贵重的瓷器砸在桌面上,瞬间四分五裂,昭示着主人的不悦:“别叫我叫的那么恶心!”
一块碎片飞向栖绯,穿过她的衣服,划伤了她的手臂:“怎么现在那个男人不要你了,你就想到了本王?”
他挑起丹凤眼,那目光恶毒的让人发颤:“我可不是我那可怜的哥哥,他为你死了,可不代表我像他那么傻。”受伤的手臂流出血来,沿着手臂,手腕,手指,滴落在地上,红的刺眼,却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楚。
是呀,长风是,战羽也是,他们早就舍弃了她。宇文长风看了看地上的血,眉头皱起:“快滚,别弄脏我的地毯,这可是从西国进贡来的贡品,以你现在的身价,怕是赔也赔不起了。”栖绯握着拳,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们溢出眼眶:“长风,给我醉生梦死的解药,还有”
以后岚哥哥要交给你了
“快走!别让我看了碍眼!”宇文长风觉得栖绯手臂留下的血分外刺眼,他痛恨这个女人,就是她,让自己哥哥魂不守舍,什么都宠着,惯着,最后还丢了性命,让自己家不成家,都是这个女人,就算她为了弥补一切做了很多,那又怎样,人死不能复生,她做的事情又怎么抵得过哥哥曾经做的万一,还有他,他明明那么痛恨她,却又想见到她,看到她受伤又会觉得心痛不如不见。
“快给我走!”一只小小的瓷瓶被丢了下来,在地毯上滚了两滚落在栖绯脚下。
她艰难的蹲下,拾起,放在怀里。她早就用不到这个东西了,但是岚哥哥还需要。
她慢慢转过身,再不解释,也不需要解释,解释了又能怎样呢,他们之间的裂痕早已不是一朝一夕,她夺去了岚哥哥对长风的宠爱,也夺去了他的家人,这是她应得的惩罚,她不能怨,也不想怨了。
回到郡主府,栖绯没有回到密室,而是到了府里的冰库,打开暗柜,拿出里面的三个不大的玉碗,在刚刚接出的热血里放入醉生梦死的解药,这是她最后能为岚哥哥做的了。
“岚哥哥。”回到暗室已经入夜:“今天我见到长风了,他还是那么恨我呢。”她用梳子轻柔的梳理着宇文清岚已经洗好的长发。
“你说,如果他知道你没有离开,会不会原谅我呢”救活清岚后,栖绯昏迷了十天,十天过后,长风却再也不肯见她她一直都来不及告诉他,更何况,栖绯知道,清岚什么时候能醒还是个未知数,有怎能让长风希望又失望。
“他小时候就那么讨厌,总是和我过不去,岚哥哥,你醒了之后一定要记得帮我教训他。”长发打了个节,栖绯轻轻的解开:“岚哥哥,栖绯这次要离开很久,如果血用完了栖绯还没有回来,也不可以再睡着,一定一定要等着栖绯哦。”栖绯在清岚的暗室待了三天,这也是她最后能为岚哥哥做的了。
“郡主,战大人回来了,已经等了您两天了。”下人的态度早已不像从前那么恭敬,栖绯不在意,这个世界都一样,以前战羽哥是她的侍卫,如今他是战大人,而她只是落魄的郡主。
独自一人进入大堂,战羽正站在门口,他还是那么高大英俊,还是那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
“战羽哥,你回来啦。”“是,郡主。听说你头几日找我,有什么事么?”
战羽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沈悦耳,而他对她的态度也一直那么生疏有礼,过了多久都一样。
“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栖绯下意识的拉了拉衣领,她身上还有耻辱的印记:“战羽哥,若是你有时间陪栖绯走一走行么?”
战羽显得有些为难:“郡主,今日怕是不行。”栖绯想起今天应该是他去皇宫回复消息的日子,他真正的主子不是她,他甚至不是自己心目中的战羽哥,她的战羽只听她的,只对她好,会一直保护她,而不是让轩辕琉璃有机可乘,让她受辱。
对呀,她身边的人都变了,她也一样,这样痛苦的改变甚至让她无法忍受。
“没关系。”栖绯故作轻松的笑着:“那战羽哥,回来的时候来一下书房吧,我想让你帮我给远尘大师送一封信,取回一样东西。”怕战羽拒绝:“东西很重要,只能你去,好么?”
“恩。”战羽看着栖绯,他隐隐的觉得今天的她不同往日,可是,这想法转瞬即逝,他还有些事情要做,等到做完了,他再好好陪陪她,不迟。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有的时候,即使只是一句话,就会解开一个误会,有的时候,只是一个转念,就会后悔遗憾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