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有陶洵并一干忠心于他的旧臣,燕楚逼境,牵制了大夏绝大部分兵力,正是起兵的最佳时机。
朱潜同云烈叙旧完毕,见到陆澈同陶洵并肩而立,一同看着天空,不觉抬眼望去。
陶洵忽然道,“景星显见,信星彪列,象载昭庭,日亲以察。”
朱潜闻言,心中大动,望向星辰的眼眸熠熠生辉。
谷小澈接着道:“大越虽为正统,但气数已尽,陛下若要收复山河,不若定一新的国号。”
朱潜讶异地看向她,复而目光沉沉。
他已清楚,陆澈是他的亲生女儿,而一直引以为傲的皇子朱翰,才是来历不明的那个。
数年之前,他为柳家的野心,也为皇后的背叛痛心,终究顾全朝局稳固,将她许给了朱翰。
即使也同时赐婚给朱沣,朱翰仍是他心中最好的储君人选。
可这个女儿却并未如他设想那般,在大婚之前,转而投向了柳家的怀抱。
她果如国师所说,亡了大越。
而同云烈交谈后,方知边境之事也有她的参与,甚至引了神迹降临。
朱潜越发不明白她的用意。
当初既已投靠柳家,为何还要带来云烈?
谷小澈澈见他满目疑惑,并不着急点破。
此处有莫炀在足矣。
若朱潜真能自行参悟,岂不比她强行说服来得更为深刻?
大夏定初三年,燕国军队在太子贞的带领下,自西向东攻往大夏北境,一路直达京城,夏国皇帝柳沅泰及其家人被擒。
燕国并未将他们杀害,而是囚禁于宫殿之中,意图逼出楚太子妃的下落。
同年江南一带,平南王柳明德以匡扶正统,兴复山河之名,与前朝大越皇帝朱潜一道,自江南起兵,建立新朝。
朱潜改国号为景,定初三年为天启元年,以积攒数年之力,于山河破碎之际,不计前嫌,与南王联手抗燕。
新军一路北上,两年后直逼大夏都城。
那位传说中美貌仁善,却引发这场江山之乱的曼宁郡主,多年以来如消失一般,再无踪迹。
江南某处庭院,谷小澈缓缓吐息睁眼。
她的修为又上一层,如今已在炼虚四阶。
不觉又是数年过去,刚离了修炼之所,才知江山已换主。
朱潜改了国号,想是将她那夜的话听了进去。
她唇畔溢出一丝笑意,颇有孺子可教的意味。
手心向上,掌中光芒映出京城景象,关注新朝动向之余,她每日都会留心京城的情况。
百姓并未收到太大干扰,但街道驻满燕国士兵,皇宫与城门各出口,更被军队重重把守,插翅难飞。
光影一闪,朱翰埋首于阴暗的房间苦读,布衣粗衫,与普通读书人无异。
她甚至看到院子里的锅碗瓢盆。
柳沅泰被虞贞囚禁时,暗中安排人将朱翰救走,藏于一处隐秘的山庄。
遭逢大变后,朱翰心性趋近成熟,不似从前那般,只知陷于权位争斗。
短短数年间,新旧更替,外邦入侵,风雨飘摇,他已然明白何为家国。
山庄也不甚安全,景国抗燕之事天下皆知,朱翰没去江南找寻朱潜,而是在京城附近,自己找了安身之所。
对于皇位,似是全不在意了。
虞贞显然不知,前朝皇子朱翰竟还存活于世,否则早已发下缉捕令。
被他抓到的每个大夏臣子,都仿若商议好似的,言柳沅泰在登基之初,就将大越血脉屠杀殆尽,除了那位郡主之外,无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