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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他还好端端地活着。
娶乐珞之事几乎板上钉钉,他不愿再同他分开。余下岁月里,他再不顾及什么,两人之间有种无言的默契,仿佛回到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他亦能察觉出,云江眼中对自己深刻的情意与眷恋。
而那侍女……
太子大婚这几日,宫人皆忙忙碌碌,他着意留心那名侍女动向,对方却如消失一般!
若是其她侍女,还有放出宫嫁人的可能,这般还兼着贴身护卫之责的侍女,却永远不可能被放逐。
她们自生下来,就归主人所有。
虞贞忆起深夜里那道模糊的侧影。
这般容貌出众的女子,在燕国宫人之间,却没留下任何痕迹。
如今想来,不觉奇怪么?
设若那名侍女是曼宁郡主所扮……
理智在告诉这仅是猜测,可将父皇的重病与云江入宫串联起来,简直巧合得令人心惊!
若那位郡主为逼大燕退兵,先潜入云江身边,又趁机暗害父皇……
虞贞的思路从未如此清晰。
父皇重病,云江是否知晓原因?
这念头浮上来便被他打消。
云江身为楚国太子,对燕楚关系如何极为看重,不可能做出联合大夏,暗害他父皇之事。
唯一重要的是,他父皇的病,极有可能是陆澈下得手!
虞贞思虑再三,连夜出宫去了城郊的一处道观。
他从前不信这些,但此刻思绪混乱,急需找到一个出口去争辩发泄,哪怕输得一败涂地。
道观灯火通明,像静静等待着谁。
道长端坐灵台之上,目光空灵,声如洪钟:“太子深夜来访,不知有何指教?”
虞贞目光阴沉,“道长如此神机妙算,不妨猜上一猜,孤来此所为何事。”
道长摇头,“贫道没有这样高深的修为,何况天机不可泄露,但见殿下眉目似有焦灼之意,贫道有一言相赠。”
虞贞极厌恶这般迂回之论,此刻也耐着性子,“道长请讲。”
道长眼中精光闪烁,“太子乃天潢贵胄,纵横四海,但须做到二字,放下。”
放下。
放下对云江的情意,还是入主大夏的志向?
虞贞勾唇,“孤若不愿呢?”
道长听出他的执着,沉痛道:“权位越高,背负越多,权与情难以兼得,终是伤人伤己,涂炭生灵。老道言尽于此,还请殿下,细细思量。”
情是乐流,权是这江山。
“孤不信你这些话!”虞贞心中猛地一跳,转身离去。
国君寝殿。
虞幕接到禀报,揉着眉心道,“太子连夜出宫?去了何处。”
总管道,“城外道观。”
太子向来同道士和尚之类无甚交往,现下深夜前往,所为何事?
虞贞所做的一切,甚至包括往楚国宫中安插人手,他都看在眼里。
虞幕放下朱笔,深深叹息。
自病愈后,他的身体大不如前,想尽快将这胆子交于太子,却未能得成。
太子至今未同太子妃圆房,若换了从前,他定当耳提面命,以江山社稷为重,好好规劝。
但见到虞贞对乐流那般,极其隐忍深沉的爱意,加之那场梦境的不祥之兆,他有时也会生出怀疑。
那究竟是一场梦,还是上天给他的预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