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要做神仙,不在意这些。”
看在他快离开人世,心上人还要娶自己亲妹的份上,这位太子也是命途多舛,几乎不逊于她。
谷小澈忍不住多说几句,“谈情说爱固然欢喜,却不是当下第一要紧事,我未来的时间还很长。”
乐流低头思索着什么,忽而一笑,“是了,你所爱之人已在身边,即使分离也不过须臾,不像我同虞贞……”
他眼中露出一丝憧憬,“真羡慕你们呐……”
曼宁同她的爱人可以拥有那么多时间去相守,他却无法眼睁睁看着虞贞老去,死亡。
虞贞要做江山的主人,他们终究是缘分浅薄,无法同行。
谷小澈觉察出他误会了什么,倒也懒得解释,“情字有千万种写法,一笔错,步步错。若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开始,我情愿舍去。”
乐流长叹一声,这大抵便是他们的区别。
他留恋短暂的欢乐,执着虚妄的幸福,最终落得一场空。而她,却在修炼之途上越发坚定。
他不免羡慕起曼宁的人生,可眼下的结局是他自己选的,不知来世,是否还有机会……
纸鹤自窗外不受阻挡地飞进,谷小澈伸出掌心,它化为一张透明的光纸,显露出几行蝇头小字。
乐流盯着她手掌上空,分明是看到了什么。
谷小澈也不惊讶,这位太子身上分明还有许多秘密。
见她面上欣喜,他恹恹道:“你不随我回楚国了么?”
谷小澈笑容有几分顽皮,“我们就快大婚了,成亲前见面不吉利。”
再者,不早些回去的话,那位生了病的燕国国君,可能比乐流走得还早。
云层之上忽地一声鹤鸣,有身穿道袍的仙人缓缓降落。
他生得淡远从容,每一步都似踏风伴月春风过境。
谷小澈告别乐流,同那人一道驾鹤凌空,留下一众楚国随行之人怔怔望着天空。
乐流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未发生,传令道:“今日之事不许同旁人提起,违令者斩。”
金橙的天光万丈,足下是柔软的鹤羽,云层之上则是凡间无法看到的景象。
山峦为脉,平原为叶,她所求的并非万物匍匐脚下,而是护住这份生机。
凡人多数糊涂着幸福,同样也因糊涂而不幸。神仙则是清醒而痛苦,也因清醒而从容。
许是为燕楚两位太子的情谊所感,她问:“你那情劫该如何勘破?”
顶着莫风模样的重年喉间微动,“没有经验,大抵也如他们这般,爱一场,然后痛一场。”
谷小澈深深叹息,她若一直做不到,重年这劫是不是永远过不了?
他察觉到谷小澈的想法,轻声道:“你不必焦虑,本君有的是时间。”
她愈发头痛,妖君这是打算细水长流了。
谷小澈回到大夏,先将莫风带去,见了柳明容一面。
自柳相篡位朱潜失踪后,柳家几位皇子先后来看过她,都被拒之门外,无一不是叹息着离开。
莫风在一旁伫立。
谷小澈上前,蹲在柳明容膝边道:“母亲,他是莫风师兄,您还记得么?”
她的神志已然混沌,依着谷小澈如今的修为,要医治不是难事。可柳明容心结难消,纵是治好一时,也难免复发。
柳明容见到她后清醒了些许,丝毫不觉自身有异,唤了声“澈儿”,而后直视着莫风,“你们已经成亲了?”
谷小澈摇头,“没有,楚国为太子求亲,外祖有意将我许嫁。”
柳明容惊道,“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