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抵挡。
他想余生与甘昭一起好好过日子,只尚有一事需弄清。
便是当年,为何她夺走他的心上人,对方又为何惨死?
陆豺想寻找一个答案,为他们决裂之事划上末点,至此再不提过往。
甘昭正哄着孩子吃饭,正是难得温馨闲适的光景。
他不觉眉眼都带了笑意。
谷小澈将她的话贯彻到底,说不沾荤腥绝对不沾。
于是,甘昭学会了做各色素菜羹汤,变着法娇养,比他这个爹还要溺爱。
陆豺对甘昭说出下山一事,见对方踟蹰犹豫,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还有何事?”
他们积累的身家,已足够平安无忧地过完这一生。
甘昭想问他,愿不愿意就此远离江湖,他们可以像农家夫妻一般。
但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卡在喉间,终是什么也没说。
“你回来时,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她说完,背过身去收拾包袱,将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逐一清点,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
陆豺静静地盯着甘昭片刻,忽而松开包袱,将她揽入怀中。
甘昭隐约不安,在他温热的怀抱中微微挣扎。
他的力气却出奇地大,大到她无法挣脱。
这些年,陆豺已隐约有些明白,当年为何如此困扰。
心上人抛弃他,转而投入别人怀抱固然令他伤心,他心中最介意的,却是自己的小师弟。
他们成亲时,他方从旁人口中得知消息,仓促又狼狈地准备贺礼,千里迢迢赶来。
次日,却听到那女子惨死的消息。
他去找甘昭对峙,她一身喜服,面无表情,冷冷的说着不是自己所为。
那一刻的背叛与欺骗之感,至今记忆犹新。
他究竟想从她口中听到什么?
陆豺也不知道,但绝对不是这句。
多年以后,另一些久远的,被深埋于心底的怨恨与酸楚,终是被他所正视。
她真就这般好?
好到甘昭明知对方对他有意,也能不顾他的痛苦失落,强行将其抢走。
大婚当日,连一张请帖也不肯给他。
多年手足之情,生死患难,还不及一名女子来得重要。
或许,在他不知晓甘昭是女子之前,有些感情早已根植于心底,悄悄萌芽。
直至对方再次回到他身边,才发觉,其中多少曲折弯路。
这回,他要弄清真相,抓紧自己的小师弟,不再让她离开。
陆豺翻身上马,远远地挥手,“我会尽快回来。”
“我会等你——”甘昭的声音回荡在后山,似有无数人在呐喊。
“等你——”
陆豺走后几天,甘昭带着谷小澈下了趟山,回来时满载点心米肉等物。
谷小澈靠着桃树根打呼,粉色晶莹的花瓣落了满地。
甘昭恢复女儿家的装扮,窈窕绮丽的女子走过来将小娃抱起,桃树下起纷纷扬扬的花雨。
她身上熏染了清淡幽微的香,比桃花还令人沉醉。
谷小澈趴在她肩上小狗似的嗅了一阵,软糯糯地唤道:“娘亲。”
甘昭几乎怀疑自己听错,羞恼之下双颊飞霞,容颜霎时更为明丽。
她本是官宦人家知书识礼的闺秀,却做出跑来跟一个男人独居之事。
如今被一个孩童无意识的喃语戳穿......
可这称呼,是陆豺教的么?
她不安地想。
莫非这些年他虽在她身边,却仍旧对谷小澈的娘念念不忘,以致被女儿听见,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