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密林幽深,遮天蔽日,越往树林深处走去,越容易迷失方向,眼见之处,迷雾重重,阴风阵阵。
凤池梧进入这片树林之后,越发觉得古怪,这树林看着不大,但当她进来之后,却是一眼望不见尽头。
日色渐沉,让原本就暗沉沉的树林,更显幽静黑暗。
忽地,从树林的最深处传来阵阵哀鸣,远远听来,竟像是争吵之声,尖锐入耳,听之令人十分难受。
鸣声过后,接着又响起一道清脆软糯的女子声音,却不知比这哀鸣之声好听了多少。
“你别跑!”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些许的稚嫩。
凤池梧听在耳中,想必是有人在在追寻什么东西。心下好奇,正欲上前,一阵风吹过,发丝飞扬,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她身后出现。
“我家阿梧就是聪明,我什么都没说,就知道跟着我来了,走,前面有好玩的,跟我去看看。”凤池梧一笑,转过头去,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抓住了眼前之人,嘴角一扬,笑颜如花。
“好。”他点了点头,手微微用劲,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
“小家伙,你别再跑了!本姑娘都追了你好几个月了!不就是要借你用几年吗!等我侄儿长大了,你就可以走了!本姑娘家里什么都有!你要是想要吃中原的食物,我便让外出的族人给你带回去!”
树林深处,一袭穿异域装扮的年轻少女,清丽秀美,面色发红,额间微汗,双手叉腰,正对着一只长像如斑鸠模样的小鸟说话。
小鸟似乎累了,停在树杈之上,喙微微张开,翅膀半撑,一双伶俐的绿豆小眼,盯着眼前这个追了它不知多久的女人。
此时,她也累了,它也累了。
“我说——”云箸伸手抹去额间汗水,微微喘气,身子一动,靠在了身后大树的树干之上,“你累,本姑娘也累,听话,下来吧。”
那斑鸠模样的小鸟,头一歪,盯着她,张开一只翅膀,上下一扇,接着便收回了翅膀。
云箸追了它好几个月了,对它的习性也算是知道的不少了,自知道它这番动作是什么意思。
“没精力和你吵了!快给本姑娘下来!”
说话间,云箸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一双眼睛,转个不停,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见她忽热叹了一口气,整个人软绵绵地向下一坐,无奈道:“算了,我累了,先睡一会儿,你要跑就跑吧,反正本姑娘能找到你。”
话音刚落,云箸双眼一闭,呼吸渐缓,一动也不动,看着像是睡了过去。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密密麻麻的树木之中,一彩衣少女,看着约莫十六七岁,闭目而歇,像一朵独自盛开的蔷薇花,妖艳而明亮。
忽地,一只小鸟在了她的手上,灵动的脑袋转个不停,似乎在打量着眼前这个熟睡的少女。
“我就知道!”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云箸双眸一睁,一个伸手,将它捉住了。
小鸟没想到这个人类竟是假装睡觉,引它上勾,一双绿豆大的眼睛,满是怒火,它那长而尖的喙,更是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别叫了!”这魔音入耳般的声音,很是难听,吵得云箸耳朵疼,“再叫本姑娘就将你的毛拔光!到时候成个丑八怪鸟!”
这番威胁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它依旧叫个不停,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凄惨,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你……”
云箸无奈,灌灌这种鸟类,世间难求,百年难得一见,若如带着身边,便可以辟邪防妖,神清目明。
但只能是活的,死了便毫无用处了。
云箸的侄儿云穆,天生异象,出生时身体羸弱不堪,经族中医师救治,才得以保住性命。可是他天生体质奇异,极易吸引邪物,夜夜不得安睡。因他常被这些邪物所扰,长至六岁,却还是三岁孩童的样貌。
云箸翻遍了族中书简,始终找不到解决的方法,便来到了中原,几经辗转,终于寻得良方,便是这百年难得一见的上古神鸟——灌灌。
这一年多以来,她一直潜伏于各种深山老林之中,日夜不断。
两个月前,她偶然间找到了灌灌的踪迹,几番查找,总算让她给找着了。
可惜这灌灌十分聪明,极其难抓,两个月来,你追我赶,连它的毛都摸不到一根。
方才她忽地心生一计,其中也是带有孤注一掷的意味,没想到,这招竟然十分奏效,早知如此,一早便该用这招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云箸强忍着不适,看着被自己握在手里,挣扎不休的小鸟,安慰着说道。
“你骗它,它生气了。”
忽地,一道声音从她前方缓缓响起。
正欲起身离开的云箸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神色一愣,立即站起了身来,一脸戒备地看着前方,厉声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