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庙里的,就跟天上掉下来的神仙似的。”管家道,“庄主,若是银子真在他身上,恐怕不好抢。”
“那个卖画的公子哥也不知什么来头,怎么就守着个小乞丐不走了。”
管家战战兢兢道:“并非奴才无能,只是那丫头身边的白衣公子功夫厉害得很,奴才实在近不了身。”
“难道那丫头把银子交给那个卖画的了?”周青皱眉,“可有去找?”
“奴才已经去过那破庙,没有发现银子,想必银子既不在那臭丫头身上,也不再庙里。”
闻言,周青扬手抄起一块栗子酥砸在他脑门上:“没找到银子你也敢回来!?”
“……还不曾。”
“找到她卖画的那些银钱了没?”
管家低着头答道:“已经关入地牢,插翅难逃。”
“今早抓来的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周青问道。
周青一身冷蓝缂丝长襟,端茶的动作三分雅七分俗,微微上挑的一双眼中尽是精明。
祥瑞钱庄中,庄主周青正坐在正厅喝茶,家奴端着点心上前,将盘盏放在他手边后默默退至一旁听候吩咐。
……
她靠着墙,屈膝而坐,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亦像是在告诉自己:“罗大叔,小白一定会来的。”
罗大叔也不再说话,不知是不是还清醒着。
花汐吟浑身一颤,缩了缩脖子。
牢房外响起一声大喝:“里头的吵什么!嫌命长是不是!”
罗大叔吃力地笑笑:“便是他待你再好,也不可能找到这里……”
“小白是这世上除了紫姐姐,待我最好最好的人,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就像神仙一样!他教我写自己的名字,还教我念三字经,他会给我讲茶馆子里都没听过的故事,哄我睡觉,还给我买糖葫芦和糖炒栗子……”她自豪地细数。
罗大叔的声音像是下一口气就要接不上似的,听得她胆战心惊:“谁是小白?……”
花汐吟皱着眉为难道:“可我若没有回去,小白会担心我的。”
“这庄子是个黑钱庄,庄主周青表面看着温文尔雅,可私底下做的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就连官府的人都不敢与之有所牵扯,被他抓到这座地牢的人,下场凄惨的比比皆是。小丫头,看你小小年纪,真是可惜了……”罗大叔叹息道。
“罗大叔,你方才说进了这里便是不见天日,是什么意思?”她问道。
“我姓罗。”他道。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着心虚,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告诉这个命不久矣的人她已经有将近八十岁的事,这人看起来经不住吓的样子。
她想了片刻,道:“我叫阿吟,我……大概……十岁左右吧。”
“或许是你得罪了他们。”那个声音愈发地沉重,“……小丫头,你多大了,叫什么?”
闻言,她肩头一颤:“可……可我并没有欠他们银钱,他们为何抓我?”
“我原先是个做生意的,跟钱庄借了银钱,买卖周转不灵,还不上欠款,这才被他们捉了来,咳咳……怕是命不久矣。”那个低哑的声音如此回道。
她心中甚疑,靠着墙壁问:“你是谁?”
沉默片刻,从隔壁牢房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丫头,别白费力气了,进了这里,便是不见天日。”
“有,有没有人在?……”她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牢房中,分外清晰。
今早,她跟小白说要去城中买几个馒头,还没走到城门便有一帮家奴模样的人将她围住了,她见势不好转身要逃,却在转瞬间被人打晕了。
与此同时,城郊地下钱庄的地牢中,花汐吟幽幽转醒,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麻绳绑住,躺在一间潮湿阴暗的牢房中,她茫然地坐起来,后颈传来的疼痛令她倒抽一口冷气,稍稍回神后,她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乞丐顿时腿软得站不起来。
他凝重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我看起来,像是很有耐心吗。”
他的目光不再似平日安然温和,一种犹如千军万马兵临城下般慑人的气势当头压下,那乞丐几乎要喘不上气。
“我不知……不知道!你别过来!……”
“是谁将人带走了。”
“阿,阿吟……”
“阿吟在哪。”他冷冷问道。
乞丐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迎上一双满是寒霜的眼,不由得一激灵:“你……”
他回到庙中时,庙门口只有一个乞丐在角落酣睡,他上前将人推醒。
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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