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顺纯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日近黄昏,暖色的夕阳洒在冗长的宫道上,拉长了斑驳的树影。白君卿不急不缓地走在种着一排紫荆花的宫道,绣着浅青九华兰的白衣不经意间拂落一朵紫花。他侧身回望,花汐吟别着手走在他身后,一身湘黄烟罗短衫,清秀的笑脸迎着夕阳,犹如一派春暖花开。
她莞尔:“他是我师父,这世上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他。”
连陌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你就这么相信他?”
花汐吟取来外套帮朝颜穿好:“玉虚鼎乃上古神物,就算现在已经有我的元神和十夜师兄的麒麟血,也只能压制一时,也许是一月,也许是一年。一旦玉虚鼎重出,后果不堪设想。我也没有把握师父能完全压制玉虚鼎,但有师父在,小七至少不会早夭。”
“你打算让你师父救这团子?”连陌问。
这一次,有花汐吟哄着,朝颜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很快便将药喂完了。
在她继续问下去之前,宫女已经端着热好的药进来了,他接过药碗递过去:“让这团子把药喝了吧。”
他似乎无论说什么都是淡漠的口吻,这让花汐吟觉得很不安。
“汐丫头,我们可能很快就要分别了。”
连陌摇摇头,没有回答。
“为何?”她不解地看着他。
“不必了。”他似笑非笑地敲击着桌面,“你师父见了我,心情怕是不会太好。”
花汐吟点点头:“师父正与百官议事,稍后我引你去。”
“你师父到晏京了?”连陌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娘亲的师父你要喊师尊。你把药喝了,娘亲就带你去见师尊,求师尊治好你,小七就不用再喝这些药了。”她见朝颜没有反对,便让宫女将药端去再热一遍。
“娘亲的师父?”
“娘亲小时候也不肯喝药,娘亲的师父为了让娘亲把药喝下去,每次都会给娘亲买冰糖葫芦哦。”
“冰糖葫芦……”朝颜自小在宫中长大,从来只吃得到御膳房送来的糕点,这民间的小吃连见都没见过,眼下听见新鲜玩意就两眼放光。
她捻着帕子替她擦掉满脸的泪痕,温声哄道:“小七听话,你在生病,药一定要乖乖喝掉知不知道。你把药喝完,娘亲给你买冰糖葫芦好不好?”
她一愣,原来是小孩子怕苦啊。
朝颜望着她,揉了揉哭肿的眼镜,手脚并用地往她身上爬:“娘亲,小七不要喝药……”
她上前摸摸朝颜的头:“小七不哭,娘亲回来了。”
连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哭了快一个时辰了,中气挺足的,看来恢复得不错。”
她走近,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最后看向一脸淡定的连陌,她敢说现在就算朝颜扑上来拿他的袖子当手帕使,他也能不动如山:“君陌,这怎么了……”
还没进门便听见朝颜没命似的哭声,好家伙,整个锦绣宫都听得清楚,还以为出了什么要紧事,进屋一瞧,只见朝颜又哭又闹又叫不肯吃药,一个劲嚷着要找娘亲,连陌坐在桌边,将药碗放在一边,也不着急,默默第看着这团子撒泼。
说罢,便与宫女向锦绣宫走去。
闻言,她立即转向白君卿:“师父,阿吟先告退。”
花汐吟跟在他身后,正打算和十夜他们一样进殿一个宫女前来传话:“吟姑娘,七公主哭闹得厉害,君公子请您去一趟锦绣宫。”
苏还锦亲自引白君卿走进金銮大殿,与百官一同详细商议。
白君卿此次下凡,就是不愿逢云之灾重演。
惊动仙尊亲临,晏京城的情况定然是危在旦夕,逢云城被屠的消息虞清已向他们说明,其手段残忍令人不寒而栗。他们几乎可以想象,一旦晏京城被攻破,这座繁华如梦的都城会变成怎样一个人间地狱。
白君卿示意众人起身。
花汐吟望着俯首跪拜的文武百官和仙门弟子,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师父,乃是凌驾众生的六界仙尊。
上穷碧落下黄泉,再无人能与此相比。
苏还锦对这位琼花仙尊的传闻绝不陌生,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无上的赞叹,但当真亲眼见到白君卿从宫门缓步而入的刹那,他才终于明白日前苏浮为何说仙尊姿容,绝非凡人可以形容的出。
与此同时,白君卿已御剑到了宫门前,花汐吟跟在他身后。虞清先行一步,将事情的经过告知,故此时,苏还锦及文武百官已在攻门恭候仙君驾临。
她一扬手,那信笺便在青色的狐火中燃尽,望着柳绿花红的晏京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今他突然回到圣魔宫,想必近日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这位苍遥护法跟在帝君身边长达千年,当年助帝君平定珟帝残部,说服雾莲月归顺,备受尊重。
坐上左护法之位十三年,她从未见过这位右护法,据传二十七年前他宣布闭关,将魔种交给了雾莲月之后便杳无音信,就连身为帝君的连陌也再没见过他。
苍遥回来了?……
字迹潇洒清逸,并非出自她一贯熟悉的长老之手,传信之人仿佛料到她的犹疑,在信上留下了落款。当看见信上的名字时,紫琉疏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速带君上回宫。
晏京城郊,草亭中,紫琉疏展开刚从圣魔宫传来的笺条,信中只有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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