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回施机巧蘅芜心思

    鸳鸯的哭喊让大家都是一震，看着老太太精神的样子，应该还能多挺几天，最起码能到宝钗三日回门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殁了，让宝玉尤其是宝钗情何以堪呀。这洞房花烛本不好虚度，可是大孝在前，又不能不空，而且，孙媳妇一过门，还没敬茶，太婆婆就过世，这也太，唉，虽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也会有一些碎言碎语的。想到这里王夫人不由得暗恨，虽然自己盼着她死，可也不是死在这个节骨眼上呀。

    看着新房的这些人，王夫人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既然这样，你们就都过去吧，宝玉宝丫头你们两个刚刚成亲，老太太又刚刚烟气，别冲撞着了，还是明早晨再过去吧。”宝玉早就泪流满面了。听了王夫人的话，再看看宝钗苍白了面容，道：“是，就听太太的。”看了看众人，王夫人道：“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们都回各自的屋子换了素净的衣裳，到老太太那里，马上就要铺排灵堂，可有得忙了。”

    大家答应一声向外走去。一会的功夫就到了贾母的上房。只见贾母面色平静瞪在那里，身上穿的是早就准好的寿衣，屋子里也素净很多，琥珀等人早就将那些鲜艳的东西去了。贾母的身边除了鸳鸯琥珀等人，主子只有贾兰和黛玉了。

    原来贾兰身上有孝，那样的场合自然是不能去的，黛玉虽然拒绝了贾母滇议，到底被王夫人忌讳，也就没让黛玉前去，黛玉也就守在贾母的床前。王夫人正要说话，就听到外面一阵哭喊声，原来是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等人过来了。

    贾母的死让大家都很伤心，也就没有回避，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跪爬着进来，哭倒在贾母的身上。倒把正哭得伤心的贾兰黛玉给挤到了一边。贾赦贾政一哭，邢夫人还有王夫人，凤姐迎春探春等人都放声大哭起来。哭了好一会，贾赦贾政才站起来，玉钏等人也将王夫人扶了起来。大家坐在一边商量事情。贾赦道：“再没有将老太太放在这里的，我已经吩咐下人们收拾荣禧堂了，一会收拾出来后，就将老太太移到那里去。”

    贾政点点头：“大哥说的是，老太太这件事情还是要琏儿媳妇张罗的，外面就要琏儿管吧。”贾赦皱了一下眉：“二弟这是什么话，老太太总是住在你这里的，也喜欢你们夫妻，老太太的后事当然要你们来张罗的。外面琏儿可以张罗一下，里面却是要二房来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事情的章程都是差不多的，三丫头也是个能干的，一切就有三丫头弄吧。”

    贾赦这样一退让倒让贾政不好意思，也让王夫人奇怪，看了看邢夫人，道：“大太太，你看这你们毕竟是大房，老太太的事还是要你们来操持才名正言顺的。”邢夫人搭着凤姐的手，擦了擦眼泪：“唉，二太太这话说的没得让人伤心，府中上下，甚至亲眷之中哪一个不知道老太太最是舍不得二太太宝哥儿三姑娘，就是刚刚进门的宝二老太太也是看中的很，由你们来办老太太的事情，才能随了老太太的心呢。”

    探春一边道：“大太太，老太太最喜欢的媳妇是二嫂子呀。”邢夫人看了一眼探春，摇了摇头，因探春是小辈儿，倒不好说什么。凤姐因刚刚哭的嗓子有些暗哑，道：“三妹妹，话不是这样说，老太太这件事情可是老太太最后一件大事了，我们府里当然要倍加重视，我是个睁眼瞎，你和宝二都是识文断字的，以前管府里的事情，下人们也是交口称赞的，这件事情还是你来做吧，我的身子又是这个样子，现在也不过每日里到灵前哭几声罢了，还有兰儿，林妹妹我也要照顾好，三妹妹就是不顾念我的身子，就是为了老太太也不改推辞呀。”

    凤姐说的情真意切，探春知道凤姐的名望是管了秦可卿的丧事以后才更加好的，也就动了这个心思，看着王夫人道：“太太，既然二嫂子这样说，我看”王夫人想了想道：“也只能这样了，你和宝丫头就去张罗吧，赶紧的去张罗白布什么的，府里面这些红彤彤的也该撤了。”探春答应一声。事情也就这样决定下来。

    到了第二天的早晨，灵堂已经摆好了，贾母也移到了荣禧堂，大家也都换上了孝袍孝服，满府挂孝。孝袍孝服也已经分到了各个屋子。就在凤姐迎春黛玉等人在那里准备穿孝的时候，探春已经换了素色的衣裳走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换了白衣素服的宝钗。已经穿上了拴上红布条的孝袍的贾兰站了起来。

    凤姐和迎春正准备给黛玉穿上孝，探春急忙道：“哎呀呀，还好我们来得及时，不然可要坏事了。”迎春凤姐不解的看着探春，又看看宝钗。黛玉轻叹了一口气，红肿着的眼睛看着探春。探春轻笑道：“凤姐姐二姐姐糊涂了不成，若是这孝服已经穿上了额，再脱下来可就不好看了，好在林姐姐没有穿上，还好还好。”

    黛玉看着探春得意的样子，也不说话，迎春诧异道：“三妹妹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妹妹穿孝？”凤姐也道：“三姑娘，有些事情你还小并不懂得，林妹妹是老祖宗的嫡亲的外孙女，而且林家现在已没有什么尊亲长辈，妹妹就是戴孝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三姑娘这样可是做什么呢？”

    探春一窒，看着宝钗。宝钗声色不动的道：“迎丫头这话可是错了，林妹妹是老太太做主要给宝玉做妾的，而且要在我住对月的时候就过门的，就是袭人莺儿玉钏都没有穿孝，哪有个妾室穿重孝的，这也是规矩使然，凤姐姐和迎丫头倒也不用多想的。我已经禀了太太，太太也已经同意了，现在整个府里都戴孝，只有林妹妹袭人莺儿玉钏不戴孝，倒也不好看，就让她们几个住进怡红院，怡红院不挂孝，等到三日我回门，就让宝玉收了袭人莺儿玉钏，我住对月的时候，林妹妹在进门就是了。虽说是孝期什么都做不得，先把名分定下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