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朝着郭启垣脸上拍了一下,骂他“你这人太不道德了,撞见人家的糗事就算了,还拿回来到处讲!”
此时郭启垣正枕着她的腿听宝宝的动静,说起乔念他就乐了。
翻身起来,他挽起袖子给她剥桔子,一边说“哪有到处讲,不就跟你、跟你爸妈说了嘛,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见面呢。丫”
“人家小孩子嘛,不就疯了点,你那时候不也”
天蓝说到这里停住,嘟了下嘴没再继续说,转而看向电视。还是别再继续了,一会儿他又
果然,他立马就弯了腰去看她,凑近了问“那时候我怎样?”
她没吭声,躲开他的眼睛。
那时候嘛
每次从伦敦回去找她,缠着她就不放。不管是哪里,楼下,楼上,客厅,厨房,楼梯,卧室,窗台,等等等等,只要人想得到的地方,都有他俩的身影媲。
笑人家,自己还不是一副臭德行。
“说啊,那时候我怎么了?嗯?”
他故意要看她脸红,天蓝也确实脸红了,又在他脸上拍了一掌“走开。”
他放肆大笑,然后把剥好的橘子给她。她说不吃,他就皱眉说她不给面子,天蓝无奈,只得吃了一瓣儿,然后抹抹嘴说“昨天我爸说,退休之后很无聊,他想以后在家里带几个学生。”
郭启垣点头表示赞同“好啊,只要他高兴,就由着他呗。老年人有时候就是喜欢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充实一点会比较满足。”
“所以他说,等宝宝一岁多的时候,他和我妈妈就要搬回去住。”
“搬回去干嘛啊,不喜欢跟我俩在一起?”
难得他一脸不自信,紧张兮兮的问天蓝“还是,他们不喜欢我?”
天蓝笑他“哪能啊,你这人这么讨人欢心,他俩不知道多喜欢你呢。”
“那怎么”
“毕竟是为我们考虑啊,妈妈说,还是觉得把空间留给我们两个比较好。再说,如果我爸真带学生了,这里也不方便。”
郭启垣没说话,天蓝蹭了蹭他,问“把孩子给我爸妈带,好不好?”
他:“”“我想工作嘛,你也很忙不是?”
天蓝抱他,手又短,还想把他整个人包围住。他很配合她的倾过身去,嘴里却说“医院那破工作就不能不做吗?!”
“我才多大岁数啊,你这就想让我什么都不做在家带孩子收拾房子当黄脸婆?”
“”“你看人家艾琳,她不也还在工作嘛,你别这么自私好不好?”
“我哪有自私?只不过不想你累着。”
“可我还是不想。”
“哎算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你觉得好就好,我懒得过问你。”
天蓝笑着拿嘴巴在他下巴上戳戳“谢谢哈尼。”
他想接个吻,她腾地站起来,双手抚着肚子要去花园里走走。他跟过去,没走几步就拽着她“喂,亲一下啦。”
不给亲,每次亲着亲着就要出事。
现在宝宝五个多月了,虽然可以那什么,可她心虚,死活都不肯让他碰一下。
苦行僧的日子是难受,不过忍忍也就过去了。这点小事都忍不了,你以后怎么当人爹啊!
她这么教育他,他有的是理由反驳,而且尽是瞎说,歪理谬论让她哭笑不得。有时候他硬来,她大动肝火,叫唤一声叫来袁院长,说今晚有点不舒服,要跟妈妈睡,直接把他打入小黑屋面壁思过。
“亲一下都不给,你到底还有没有良知啊叶天蓝!”
一路碎碎念到花园,空气清明,阳光和煦,那一花圃的蔷薇也开得正好,馥郁芳菲嫣红姹紫,令人心情愉悦。
不由得想起因弗内斯老房子,她不理会他的抱怨,追过头去问他“thomas还好么?他现在是不是住在咱们家?”
这话题太跳跃,他还停留在接吻的问题上,没好气的嗯了一声,又去拽她胳膊。
天蓝烦他死缠烂打。
这人最近病了,扭捏矫情到了极点。在爸妈面前还是个正常人,在外人面前也还人模人样,一回房间关了门就开始扭着她跟个要糖吃的孩子。
以下对话绝对属实,人格保证。
“天蓝?”
“干啥呀?”
“祁瀚承车上有他婆娘给他求的平安符,我也要一个。”
“你什么时候变迷信了?”
“就要!”
“ok,回头给你整一个。”
“天蓝?”
“啊?”
“今早上我走的时候你送我到门口忘亲我了。”
“!偶尔一次正常的好不好!”“不好,害我一整天魂不守舍,开会老说错话。”
“ok,下次一定改进。”
“哈尼?”
“怎么了又?你烦不烦!”
“今晚”
“no,你少来了,伤到宝宝你赔我啊!”“你这个冷血的女人!”
诸如此类的细节,他看得很重,有时候她真怀疑他智商陡降,不得不为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产生隐忧。
“快来亲一下,一会儿进屋之后你爸老盯着,没机会了。”
他弯了腰将脸凑过去,像是认认真真做一件要紧事,天蓝觉得好笑,心里也暖暖的,于是就如他意的吻他。
吻上了哪里还放得开,他才不管岳父大人是不是一会儿又出来遛遛,接个吻跟干坏事一样,咱能别这么憋屈不?她是我老婆呃,这是我家呃。
叶开贞笑眯眯的站在窗前看着花园里那一高一矮的二人,不由得就笑出声来。
自家女婿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长得真俊啊,疼他女儿疼得就快随身揣在口袋里不离不弃了,而且他又那么优秀,最最重要的事,那孩子顾家,又孝顺想到这里他扶了扶眼镜,心里由衷感叹,老郭家有这么个儿子,真是好福气。
启垣呐,当年你要是来跟我学画画,你说你和天蓝是不是早就结婚了?孩子,估计也都上小学了吧。
想到这里他顿了顿,思绪又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也不知立文现在怎么样了。
那天和妻子一起去外面转转,本打算给女儿女婿买点营养品,谁知道就在商场遇见孙夫人。
一提起立文她眼睛就泛红,她告诉他们,说儿子被那狐狸精剜去了心,不要爹妈了,跟那死女人在国外不回来了。
骂得再难听又如何,他知道,若是立文这会儿带着妻儿站在她的面前,她一定是会不计前嫌的接纳了他们。即便曾经有再多的过错,那总是儿子选择的女人,改变不了的事实,再抵抗也没有意义。
天蓝是在预产期前一个月收到法国来的那封信的。
是温佳欣的字,就算不署名她都认得出来。
她的字很漂亮。都说有一双漂亮的手的人,一定能写出一手好字,这是真的。
长长的几页纸,天蓝只看了几行眼前就一片模糊。
她生了个女儿,很健康,长得像她爸爸,有双清澈的眼睛。
温佳欣说,真好,像她爸爸真好。要是像妈妈,视线里看到的世界那样浑浊,眼睛一定不漂亮。
初春的时候镇上还在下着雪,那天,孙立文就那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拿着简单的行李,一看就是来接她回家的。
可她不打算离开那里。
她告诉他,她喜欢那个安静的地方,能让她的心渐渐平静,等到完全平静之后,她就可以做一个全新的温佳欣了。因为她有了孩子,因为她要做一个好妈妈,就算她曾经犯过太多不可饶恕的错误,她还是要做一个好妈妈。
她要教育孩子,无论身处贫穷疾苦,还是富足安稳,都不能被欲、望泯灭了良知。
后来立文留下,他说,他陪她。
他要一直陪着她,直到最后。可是她不愿意,她拒绝,理由只有一个:立文,我不是你该要的女人,你应该找一个更配得上你的,而我,不是。
可他就是那么固执,抱紧了她就不再放手了。
他对她说,就当你不是我该找的女人吧,可是怎么办呢,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年你却一点都没有回报过我,所以,以后的每一天,你得慢慢的还给我。而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可是纵然她再可恶,他也舍不得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和伤害——
曾经看过的一本书,叫做赠尔余生。
秦浅对天真说,我从未想过要爱上你,从未想过爱上,但是已经爱了,天真,我爱上你,也许比你爱上我更早。
温佳欣她已经爱上他,所以,她要将余生赠与他。
所以,她会用余下的时光来爱他,就当是偿还,可那终究会是她这一生最快乐的事。
天蓝回信给她的时候,郭启垣就坐在身旁。
他在书桌上撑着下巴看她一字一字落下清秀的字迹,那时候倒有些吃温佳欣的醋了。想想,除了那时候兴致来了闹着玩儿写过的情书,她好像还没有认真的为他写过一封信呢。
所以他决定了,等孩子出生之后,他也要她写的信。手写的,发邮件不算。
她写亲爱的佳欣,他就自动转化为亲爱的xx;她写我很想念你,他便把对象换成自己;她写你们的宝宝一定很可爱,他理所应当的想象成她肚子里的锅盔后来他自己就莫名其妙的笑了,天蓝被打扰到,觉得很懊恼,甩给他一个白眼让他滚出去自己找事做,他立马安静,在唇边竖起手指“嘘,嘘”
天蓝临产那天,郭启垣还在股东大会上听报告,接到电话听岳母说天蓝在房里晕倒了,当下一瞬间背心里就涌出了汗,整个人变得完全不受控制,散会都没来得及说就离开飞车去了医院。
预产期明明还是有半个月,怎么就突然
生怕天蓝出什么事,一路上都在祈祷,宁愿折寿三十年也要他们母子平安。
心跳彻底紊乱了,到了医院直奔产房。
天蓝本来已经没了意识,突然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握紧了她,然后耳边是他沙哑而熟悉的嗓音,他在对她说,天蓝,我来了
眼前似乎有一片花海,那万紫千红的,正是她最喜欢的蔷薇。
栅栏外站着一个穿着园丁衣服的男人,他背对着她在修剪花枝,认认真真,专心致志。
那背影太熟悉,她试探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于是他缓缓转身面对她,跟着,那张英俊的笑脸就为她绽放了,他说,天蓝,我在。
天蓝我在。有我在。
汗水早就浸透了全身,她浑身虚无视线模糊,可她还能看见那男人绯红的双眼。
他怎么了,他怎么能比她还不坚强?他不知道么,他可是她心中永远都不会倒塌的灯塔,是她的岛,是她的国。
所以启垣,你要相信我,就如我会相信你一直都在。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手术室外走廊的平静,正当众人念叨着菩萨保佑的时候,又一声清脆的哭声,与刚才那个,不一样
宁静。致远。原来一切都不是说说而已。
不只是菩萨保佑。老天爷,一直都是眷顾善良虔诚的人,曾经他们失去过的,总有一天会全全回到他们手中。
那近乎相似的两张小脸蛋儿,此时还没有睁开眼睛,郭启垣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温热了眼眶。
天蓝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么?你一定是故意把之前那个宝贝藏起来,直到今天再还给我,对不对?
见他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紧紧抓着她的手傻子似的盯着她。天蓝明明没了力气还笑他“你这白痴,有点反应好不好?”
他埋在她的胸口,哽咽了的声音她听得不清不楚,却又清清楚楚。
他说,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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