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意到了方才小家伙探出脑袋的屋子,屋内摆放着做工粗糙的摇摇木马,床边的雕花木上挂着满是补丁的衣服,床上的被褥被铺的平整。
凌如意表情复杂,虽然顾郢耘粗中有细,但大男人养个女娃娃属实一言难尽。
也难怪他急着要给自己找个媳妇儿。
“过几日我想上街置办些物件。”凌如意说道。
顾郢耘心觉应该的,平日里他一个大老爷们活得粗糙,终归是有一个女人才能将福儿料理好。
他将家中的钥匙从腰里拿出来,朝她道:“日后我打猎要住在山里,需要什么你只管买便是。”
凌如意不由得心头舒畅,男人慷慨,她的日子过起来也舒爽许多。
在她拿到钥匙之时,顾郢耘的声音突然沉道,“福儿性子软弱,若让我知晓她在我离家时受了委屈,我自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以为她是恶毒后娘了?
凌如意拿着钥匙在手上把玩,“我也不是蠢的,我已经被凌家赶出来了,若是再被你轰出去,就无处可去了。”
被至亲逐出家门,在她口中显得轻飘飘的。
顾郢耘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便也将话咽回了肚子。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二人齐齐转头就见门板上印出一道人影,人影姿势怪异,如同蜥蜴一般攀附门上,显然是在偷听。
在顾家还能有谁?
门被打开,顾母猝不及防地摔了个狗吃屎,抬起头迎上凌如意二人的目光时,没有一丝心虚地拍了拍身上的灰。
顾郢耘微微皱眉,“你做什么?”
顾母拽着顾郢耘到一旁,苦口婆心的劝道,“儿啊,你可别被这婆娘的白净模样骗了,你就这么把掌家的大权交给她,今后那是要骑到你头上的!”
说着,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目光总往后偷瞥。
顾郢耘面上有些不耐,“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我本就需要女子来掌家,自是该交给她,何况她或许并非外头所说的那样。”
顾母急了,“外面的传言可没胡说!她克死了自己的爹娘,就是一个天煞孤星的克夫命!要我说,你当初就该让她跨过那火盆去去她身上的霉气,省得过给了你!早晚这家被她克散了!”
顾母乡下热声音粗犷,说到情急时嗓门忍不住扬起来,每一个咒骂的字眼毫无遗漏地钻进凌如意的耳中。
凌如意抿唇,当初她第一眼见到顾母就猜倒是个难相与的,没想到跟凌家的那几个一样尖酸刻薄。
摊上这么个刻薄婆婆,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凌如意心里盘算着得尽早研究挣钱的法子,早早离开顾家,远走高飞。
不过她没想到,顾郢耘厉声打断她,“够了,反正我早已与大哥分家,我的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顾母一愣,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你这是为了新媳妇就将自己的亲娘给弃了?再怎么说,你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分家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