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一个角度上看,故乡山川灵秀而又极具慧根,江东的地形,就像一个坐在澜沧江畔的大肚弥勒佛,镇政府就座落在佛胸上。沿佛胸和脚,是层层沿伸到澜沧江边的梯田。与之隔江对望的江西,极像一只竖尾伸脚头拜伏在佛主面前只待一唤就跃起的猛虎,以虎脊为中心,层层梯田是斑斓的虎皮,虎尾高扬处是终年积雪的碧罗雪山,而四个虎脚落处便是沧江湾拐弯处,牵引虎鼻的是一座铁索吊桥。
我所在的村庄,恰好座落在佛主的肚脐眼上。在清朝末期,村里出了一位将军,在法国入侵越南,威胁中国,中华民族处于危难中时,他率军出征,英勇杀敌直到壮丽牺牲。我永生难忘,在省城一所医院里,当一位教授知道我是来自将军故里的时候,满怀深情地唱起了云南大纪念这首歌:
“快哉安南役,快哉安南役,歼孤拔,滇军奏奇迹。滇军真勇绝,宣关围,四十日,城破在旦夕。班师诏,真痛惜,到而今,金马碧鸡已非昔。我滇人,我滇人,大纪念,快哉安南役;壮哉武愍公,壮哉武愍公,镇南关,为国血流红。名誉战死雄,招国魂,谁作主,法路已修通。铁血外,无主义,竞生存,人人当学武愍公。我滇人,我滇人,大纪念,壮哉武愍公。”
在教授的歌声中,一股自豪从我心中滋生,身心俱创的痛苦不复存在。光绪十年(1884年),将军出关作战直至战死,距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谅山大捷的和将军的爱国主义精神,抗日时期,曾成为战斗的号角。作为将军的故里人,羞于在苦难面前当逃兵!
澎湃心胸的激情,难以排谴一进入故乡地界时揪痛的感觉,澜沧江两岸高山流水、满目青翠的景象已被现代“黄土高坡”所取代。当年武愍公建学堂、鼓励经商、广植树木,到如今,痕迹依在。老年人常提起,为躲抓壮丁,村外的莽莽森林是天然的屏障。可如今,流水淙淙,鸟鸣声声,已成了梦境。
今年故乡行,让我感慨万分,与平淡恬静的表面看到奔涌的激流,深切感受到故乡人文精神的变化。
退耕还林绩效已见端倪,成活的一片又一片数木,在目及处总有一抹绿色,黄的花,粉的花,白的化,在阳光下绚丽耀眼。我的足迹遍及家乡的田野,到沧江桥上溜达,还曾在当年放牧牛羊砍过柴火而后变成荒坡瘦地而今已成果林的山坡上休憩。望着板栗树下剥落的壳及那黄灿灿开得正欢的黄莲素树,耳听果林主人细说第一年的水果收成的市场行价,犹如夏天劳作归来喝一晚自酿的米酒,酣畅中心微醉了。
翻天覆地的变化和日新月异的建设使家乡今非昔比,但生态平衡的严重破坏,泥石流的暴发,水的缺少,又是摆在家乡人面前的严峻课题。
绿化沧江迫在眉睫!每当我唱起云南大纪念这首歌时,不由自主地想起故乡那连绵的群峰。要想留给子孙自豪的,正是我今人努力奋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