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吃这鳝鱼,怕有毒。一个鸡炒面条,名字记不得了,鸡很鲜嫩,面条也可口。一个腌黄瓜。一个清炒水发干刀豆,点菜的时候老板娘介绍说这是一种地方特有的豆子。酒是地方产的“套酒”:米酒兑黄酒。住宿条件还可以。吃住的价格都出奇的便宜。
古城没有有线电视,四处可见电视天锅。也没有网吧。天黑时候雨仍然没有停。四处少灯。我们没了夜游古堡的打算。到底不能够真正忘记亲人,我与黄打伞去城堡里给家里打电话。电话里女儿的声音这么亲切和可爱!我们放了电话径直回到酒店。
和尚在看电视。很吵人的湖南台的娱乐节目,这个和尚居然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咧嘴傻笑。黄觉得累了,躺在床上早睡,真就睡着了。我命令和尚换台,和尚把所有的十几个台跳换一遍,还真没我喜欢的,和尚就又乐不可支的独自看他的娱乐节目。我脱衣睡倒,却无睡意。看完热闹的娱乐节目,和尚用遥控器关了电视,同我谈论他的文友和网友,两人欢喜、感叹、伤感一通。和尚说声睡呀,就鼾声雷鸣,凄厉磨牙。“喊睡就睡呢!”黄睡醒过来,抱怨和尚睡前不停“叽叽咕咕”时间大概23点左右了。我不出声,听越来越大的雨。心说明天不方便游玩了。黄又很快再次睡着。我竟然失眠。雨声铺天盖地。电话里女儿说家乡也下雨了。那么这雨让整个湘西和黔东南都共此一种情绪和感受了。王昌龄和明清住兵也一定听过这样的雨声。那么这雨让古代和现实也共有这样一种情绪和感受。我觉得自己的心此时格外易感和脆弱。酒店屋檐下的红灯笼早被熄灭了。有人在街上喊酒店门。被叫的是一个亲昵性感的名字。不是客人叫。大概老板从城堡里打牌回来了吧。店里许久没有回应,叫到四五声了,才朦胧含糊的答应了,声音很甜,似乎正从一个很甜的梦里出来。过后没有声音了。只有雨的喧哗,和尚的磨牙。我奇怪一个和尚怎么就咬牙切齿了呢?旋即又觉得一个人被逼到(?)做和尚,也许最可能咬牙切齿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迷糊过去的。
2006年5月1日星期一小雨转晴
清晨6时20醒来。天阴沉着,零星下小雨。庆幸大雨一夜落尽。老板娘主动给我们开水榭门,所以我们能够直接从酒店通过水榭九曲回廊来到马路边。老板娘还指一辆面的说是去锦屏的,票价也10元。
面的能够载4位旅客,我们一去恰好就满了。车一路很轻快。再次观光河谷风光,云雾在半山缭绕,空气清新,古树、人家、小风雨桥、一路的水车,如画如歌,让人流连。不时有早起的侗胞在路边走,多为50以上大年龄人,男女都有,着侗服,男人有赤脚的。路边还见一盛装新娘,让人记起今天是节日,节日结婚的多。司机是个30多岁的侗家帅阿哥,他边开车边剜瞅新娘,末了情不自禁不无遗憾的说:“新娘太瘦。”我笑对和尚说:“一个不喜欢瘦女人的。”司机阿哥听到,腼腆笑了。
进锦屏城我就高兴起来。我喜欢它。我们试探问阿哥能否直接把我们送到那边风雨桥去?阿哥想了2秒,说好。锦屏除了一条临河主街道尚较平坦,其他都是坡路。有些陡到大概60度。阿哥直接把我们送到了风雨桥头。昨天就叫我们心仪的这桥果然气派。已经快早上8点,城市醒了,桥也醒了,桥上来往的人影憧憧。桥名“赤溪坪风雨桥”锦屏城中河上有三座大桥。其他两座不是风雨桥。风雨桥那边桥头是小江和亮江汇合而为清水江的位置。也就是说赤溪坪风雨桥横跨在小江入清水江的江口。虽在小江之上,桥却并不小。桥长列全国风雨桥第二。仅次于湖南芷江县城风雨桥。但芷江县城风雨桥是近些年用公路桥改的(芷江原有已经不存的老桥,确为第一),这桥两头都是台阶,不通车,所以这桥在某个方面讲当属第一。桥面全用平整如镜的石板铺就。桥上建筑宏大气魄不凡。桥上瞰河,望远山生云,看近处城中民房层叠陡山,以为美极。桥上走过的女性见相机镜头略露腼腆紧张。桥中间左手座位上一早读的少女更是美极。一度生用远镜头把她拉近拍下的念头。到底没有造次。镜头能够留住美丽。但它同时也让视觉之外的美丽流失。佛理无边,但一开口说佛,佛就有限。
锦屏街道两旁人行道也用平整石材铺就,清洁漂亮,不亚于沿海发达城市。发现绿化树有的是樱桃树。我们在街道步行。离车站不远的十字路口有一城市雕塑。一个县城有这样大气的雕塑,不容易。
我们特意挑一家普通的早点店,吃四处都有的牛肉面,觉得味道不错,价格很便宜,2圆一碗。
早餐后天晴了。搭锦屏去天柱的县际班去远口三门塘。需过河。清水江在这里很坦荡,没有转折,河谷里甚至没有多少负气不平的石头。两岸山势后仰,渡口没有可观的山影水光。没有古木或者芦荻。渡船是机动的,也就没有橹声桨音。我们也没有见到飞起飞落的白鹭。总之一个诗意的渡口的几个要素全没有。我们远远的望见对岸一溜不起眼的民房,有一面峥嵘的古旧高墙突出来,似乎隐藏着什么非同寻常。
村口第一座木楼门前,有人拦住我们。说:“这里来登记一下。”过去一看,原来是要售门票。门票的票价同卖票人的招呼一样没有底气:5元。明夷和尚向售票人打听他的一个文友。售票人让她半大儿子带我们去找文友。小崽子很热情,在我们前面跑的飞快。
文友屋前斜路上,走来几头大大小小的黄牛。很久没见黄牛了。见了心里很温暖。我用相机拍下它们。最小的一头无限温情的望了我相机一眼。
文友30几岁,男,侗族,曾经步行数县找人对歌。我问:“对赢了吗?”答:“对歌无所谓输赢的。”我请他给我们唱只侗歌。大概没有气氛,拒绝了。我们打听有没有船可以租了载我们沿江回湖南去?回答是现在有车,船没有了。
我们决定在村寨里走一圈。这里有石板路,有几个古旧气派的宗族祠堂。我们过河前见到的那面高墙,就是一家祠堂的围墙。寨子里没有鼓楼凉亭。原来侗寨按地域不同可人为分为南侗和北侗。南侗才有鼓楼凉亭风雨桥。北侗就以宗族祠堂闻名。除了这些闭门拒人的宗祠,我不觉得这寨子比沅水流域的其他有些规模的村子更奇特或更可爱。
这个号称“中国北侗第一寨”的村子,近些年在外面似乎颇有了些名气。我们却见不到什么独特的民俗和建筑。倒是有些人家的木门印迹斑斑,让人知道这村子的来历。在水运发达、贵州东部的木材桐油深受沅水下游乃至长江下游地区需要喜爱的年代,也许就因为这里河面平静,河岸地势平坦,一个应航运而生的村子出现了。可以想象多年这里的喧闹和发生过多少韵味独特的故事。从返程的大船跳下来的汉子(其时很有可能是一弯月亮初升天空了),褡裢被方孔圆边的黄铜赋予了喜人的沉甸甸。于是到达家门时,骄傲的斧头就惬意地飞扎在自家塌实的木门上。这就是前面提及的木门上的斑斑印迹的来历。村民虽然一色的侗人,但这村子建立之初,就没有将来要标榜自己是什么北侗第一寨的打算,它把自己定位在一个航运的起始或中转站点。若干年后别人要这样折腾不是它当年能够想到的事情。当今喜欢折腾、能够折腾的人真是多了去了。
如果我们不是冲着中国北侗第一寨而来,如果我们不是相信这里有浓厚的淳朴侗家风情,如果我们只是来访文友,在这村里住上一晚,喝通米酒,这里也许不至于让我们有大失所望的感觉。这些村子从远处望去,那么安详宁静,其实很美。
在当天去留问题上,我们发生了分歧。和尚要留,黄和我要走。和尚于是沮丧的很,在去远口的短途三轮摩托上也打瞌睡。车上一个侗家阿叔问我们从哪里来?听到侗歌没?他自告奋勇的说自己很会唱。就在车上唱起来。起初是两首侗歌。不怎么动听。但原汁原味,我们要求他用汉语翻译着唱一遍。他误会了我们的意思,唱起了抗美援朝时期的汉语军歌。有点侗家口音。有点黄腔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