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琴声

    政府大楼门前的大街上，不时传来并不专业的琴声。我推开办公室玻璃窗一看，隐隐约约看到一位穿着黑衣的老人坐在十字街头拉二胡，此刻正拉着两只蝴蝶：

    “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街头卖艺，而且是外乡人。”我这么推断着，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但仔细想想，这琴声好像已经有好几年了。我一直觉得，街头卖艺比沿街乞讨要“体面”得多。

    我就要离开这座工作了7年的山城了。我琢磨着离开前最后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当然，我很不愿做那种锦上添花的事，或者轰轰烈烈地唱高调的事。对了，还是关注一下弱势群体吧。我请身边的同志帮我了解一下这座山城最困难的人，结果提供给我的有3户人家。我选择了坪路下村一个叫江兰寿的人家。说走就走，我驱车前往慰问地。“坪路下”的路一点都不平，车子沿着环山小路绕了老半天才到。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慰问的这位对象竟然就是政府大楼门前那个卖艺求生的老人，而且家里境况比我想象的要糟得多。

    江兰寿是个双眼失明的盲人，3岁丧母，如今已是70多岁的老人了。我到他家的时候，她的妻子正躺在里屋发出痛苦的病吟声。这是一家五保户，长期靠着政府救济与乞讨艰难度日。原先的情况略好点，因为妻子余美玉没病时，能够牵着兰寿的衣角领他到县城“十字街”卖艺。他们夫妻甚至还跋涉到周边县市卖艺谋生。“夫拉妻唱”、“夫唱妇随”他们拉唱的最多的一首歌是孟姜女，凄婉低沉的乐音引来了一些好心人的同情与怜悯的目光，他们因此获取了一些生计糊口的零钱，同时也倾诉着他们在人间的心酸与无奈。

    兰寿老人告诉我，最糟糕的事就是现在不能同妻子一同去卖唱了。我问了他们的生活来源怎么办，村干与邻里告诉我，靠政府的400元救助款和邻居的帮助。我代表单位包了二千元钱给他们，并交代新闻单位把他们的情况发一发，好引发社会的同情与帮助。我所能做的也只能是这些。

    “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

    离开兰寿老人的家，那幽怨的琴声一直荡在我胸间，怎么也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