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为我们兄妹俩。妹妹比我厉害,四岁就读一年级了,这都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结果。可以说,你也是妹妹的老师,我们兄妹都转到乡小学读书。
我读六年级的时候,父亲终于调回来跟我们一起。真是好笑,我总是觉得父亲是个陌生人,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而小学毕业后,我考上了县城里的初中,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更加地少。我从初一到高三都是一个人住在城里。初一时我才十二岁,实在是太小了,你一有空闲,总要来看我。幸好,我一个星期还是有两天可以回家的。
很抱歉,远离了你们,我就变了。你们终究不放心,把我放在亲戚家里。那时候是初二,我交友不慎,跟着几个猪朋狗友玩上了电子游戏,一发不可收拾。你对我要求很严,一个星期只给我几块零花钱,我全都把它们丢到电游里了。那远远满足不了我,怎么办呢?我堕落了,把肮脏的手伸向了寄住的那家亲戚。一次、两次、三次、、终于,我被发现了,亲戚通知了你们。这与偷黄瓜不能同日而语了。那天在亲戚家里,父亲为了显示其家法严厉,当众对我使用暴力。在这里,我觉得有必要补充一下,父亲是一名警察,自己的儿子却是个小偷,这是什么心情?他首先用那个竹棍,只一下就裂了,可以想象是什么力道。我没哭,尽管是那么的疼。看着旁边那些幸灾乐祸的眼神,我都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竹棍坏了,父亲又换了拖把。把布撸去后,又要向我开火。我闭上眼,啪地一声,身上却不疼,怎么回事呢?睁开眼,就看见你的手。你说,别打了,你想打死他吗?然后,我看见了你眼里的泪水。低下头,看见你手上为我挡那一棒的地方,已经青了,肿了。顿时,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我哭了,你紧紧抱住我,我们哭成一团。从亲戚家里搬出来,我就变了,当然,肯定是变好了。我和那些所谓朋友断绝了来往,认真地学习。但遗憾的是,荒废了那么久的功课却没能补上来,我最终名落孙山,只考上了县城里一所普通高中,你一定很失望了。
读高中时,我一直和表哥在一起。表哥也曾反过错误,父亲不放心,说你就不怕他们一起再干坏事吗?但你还是让我们在一起,你了解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再回到从前了。果真,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和表哥都没做过什么坏事。高三的时候,父亲调入县城,你也跟着放弃了工作,因为你还是个民办老师。你说本来可以转正的,但父亲不去走后门,拉关系。我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他是在装,还是真的就是马大哈。但,真要你低声下气地求别人,你能做到吗?
高考,我失败了。你鼓励我不要灰心,从头再来。后来,我考上大学,你又开始担心远在北国的儿子能否受得了那里的低温。你放心吧,我一直都很好,我会好好学习,等工作了,你也不用再为我担心了。对了,还有妹妹,看来还得担忧几年。
我知道你为自己曾是你们村里的第一个高中生而自豪,二十多年后,你又为自己的儿子是老家的第一个大学生而自豪。一说起我,你总有说不出的话。
说到这里,我还想说一件事,这是上次回家碰到周家那个曾经的伙伴说的,是一件有损你们教师形象的事情。我也依稀记得,只是现在才知道结尾。你也一定记得,我那回吃鸭肉。鸭子是那个老师提来的。当时你得知鸭子是乡亲的,便要求放回去。但那个老师说鸭子已经死了,捂死的。不好向人家交代,丢了又可惜,整来吃算了。当时又有好几个老师附和,你又才和他们“同流合污”了。我知道的结尾是这样的:尽管那个老师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还是被人家发现了。人家却没有来算帐,说,他们老师辛辛苦苦地教我们娃儿,太累了,不就是一只鸭子吗?让他们补补身体也好,我还想再给他们拎几只去,只是怕他们不好意思。
我的伙伴说,乡亲都知道这事,只有你们所有的老师都蒙在鼓里。